他没当下做出反应,只是第二日大步流星地闯进来,撞翻了我垒起来的书堆,大笑着说他有法子了,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说他发现,姜晚的神力能压制那只凶兽,把她的血撒向凶兽可让它畏惧退避。
我一时沉默,这意味着,姜晚真是神为制衡凶兽而生的,何来的两全其美呢?
他又说,奈河是从前的天命阎罗身骨所化,可作囚牢,只要将凶兽引到奈河之下,再加以封印,即可救了苍生,又不必牺牲姜晚。
这……真是个法子!
我同他一块高兴,一块想法子。
可凶兽如何引来呢?
这法子又如何呈给三界高位呢?
我废了好大的力,卖了脸面尊严游说着才见到了相关事宜的二把手,对方一听这法子有些迟疑地往上头报。
三界对地府都有不满,这些事我从接任初就知晓。
那时觉得无妨,我守我的地府阴司,他们做他们的高位,互不相干,谁也不必瞧着谁,或是假意恭维什么。
回信来得很快,通篇都是戏谑不屑,末了却说可以一试。
罢了,为了小姜晚,这些都能忍下。
引凶兽来的事由天界和魔族一起通力合作的,这也是他们后面吵翻,甚至彻底恶化的来源,那都是我不感兴趣的后话了。
凶兽引到九幽口却不肯再往里进了。
天界和魔族在九幽口互相推脱,不肯再往里引,两方掐起来,不眠不休。
姜道沉害怕凶兽察觉不对要退,也怕凶兽搅了九幽,将地府镇压的那些凶魂厉鬼放走。他将姜淮和姜晚推给我,一人只身去引。
姜道沉将凶兽引到了鬼域,眼瞧就要到奈河桥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原先预想地将它封印入奈河的想法又些过于简单,凶兽在奈河桥上左右跳跃,就是不肯上套。
不知是不是磁场相冲了,姜晚体内的神力流窜地更厉害了,几欲将她撕裂了冲出身体。
我在阎罗殿里稳着她,只闻外头一声轰鸣,百鬼惊呼。
我两耳嗡鸣,心中咯噔。
我知,是他以身引兽,没了。
怀里的小姑娘不安分地扭动,浑身难受,上下抓挠着,带起来一片又一片红疹。我给她不怎么见效的封印上加了一层封印,又交代了姜淮很多话,匆匆赶去奈河桥。
我到时,姜道沉的肉身魂魄都已经消散了,被凶兽的冲力震碎,化成千千万万的尘埃,落在忘川上,随着流水飘向人间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