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朗气清的冬日午后,凉爽却不寒冷。
萧明潇紧张地用左手去捏右手衣袖,发出来的冷汗浸湿了那块厚重的衣料。他今日心里没底,他撑着面子虚张声势又穿得有点花枝招展的意思。
金玉线绑在腰间,莫成意上回省下饭钱给他买的海棠外衬也披上了。
白皙的皮子上唯有眼尾和唇下点痣有颜色,萧明潇延颈秀项,墨丝柔发如线韧,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窄腰掐得思春少年能见之销魂。
快轮到檀香之时,萧明潇比檀香还紧张,先凑到檀香旁边嘘寒问暖。
莫成意对他俩的谈话置若罔闻,只是在萧明潇从他身边走到檀香身旁的时候若有似无地撇了眼檀香。檀香接住了他的眼神,反倒刻意握住了萧明潇的手腕,嘴上安慰道:“没事师父,反正死不了,我不是有你吗?”
莫成意这才纡尊降贵地回首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檀香,目光牵连到了他碰过萧明潇的那只手。
至于萧明潇则是被搞得一头雾水,不知究竟是谁在安慰谁,而且檀香这一碰他,他下意识将手迅速抽了回来。
两人之间默契地泛起了尴尬。
萧明潇最讨厌疼,其次是讨厌有人惹他生气,再次是讨厌尴尬,于是往旁边走了两步与檀香拉开距离,隔着这段距离继续安慰檀香。
檀香:“……师父将我流放去带一群懵懂又烦人的小屁孩,现在还没原谅我吗?”
檀香青涩的小脸上幽怨万分,看得出对于师父的表现当真是非常无语了。
然而萧明潇幼时被父亲训的多,装作没听见没看见的功夫打小就练成了。他对檀香的抱怨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持续发话叮嘱他:“我待会在台下,要是你实在打不过就跑,或者躲到我身后来,我保护你。”
檀香没说什么,他对着萧明潇的脸看了一会儿,好长时间才撇开脸不太自在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许久才轮到檀香,余晖已逝,几位老僧点了游廊的油灯,又在擂台边上了火把。
萧明潇宛若送小孩上学堂,踩着夜色忐忑地将檀香带到武台边上,差一点就和旁边掌事的老僧说什么“多多关照”之类的话了。
这掌事的老僧却不和善,恨恨地剐他一眼,高声道:“峨眉派檀香对武当派许少更。”
檀香站上了武台,对面却无人应答。
老僧又喊:“峨眉派檀香对华山派流正。”
依旧无人应答。
萧明潇心感不妙,突然想起今日所说死于昨夜的那些人,脸色灰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