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喻烦乱地扒着头发,她的心被母女俩割裂成两半:窦乾,我怕你出事
出事呵,你不会懂的窦乾横望过来的眼神,竟是带着一丝恨意的,她是从我身上剥离的一块肉,如果豆芽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喉咙蓦地干涩异常,无法再吐露只字片语,欧阳喻像是生生吞下了一整个热炭球般痛苦。
她清楚地看见窦乾在她们之间划下的分割线,不仅仅指明她们的不同立场
还让她明白过来,情况越是险峻危急,窦乾越是会封闭自己,毫不犹豫将她推开。
但没有什么比小豆芽的安危更紧要,欧阳喻只能放任这种隔阂的滋长,放任那道荏弱的身影离她远去。
稳住心绪后,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听广播的事,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里是天堑寺,不是随便哪个中央公园。
但几个和尚听说了她的遭遇,表现得十分上心。尽管没有在各处立杆架线作为信号接收器,不过寺里有个明镜高台,上面的功课钟声音很响,能传播到很远的地方。
我们帮你想办法,敲钟之后再用扩音喇叭喊,应该整间寺院都能听见。粗眉和尚对欧阳喻说完后,又让旁边的瘦脸和尚附耳过去,此事还需禀告方丈。
虽然有先斩后奏之嫌,但做的是好人好事,想必不会受罚,这样的细节就无须让欧阳喻操心了。
欧阳喻之所以会拿定这个主意,还是因为她相信她家小豆芽,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如果听到广播,不管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一定会想办法与她们汇合。
沿路的好心人都是她们一家子的后盾,只要小豆芽开口去问,就会有人伸出援手。
好心人
这世上一定是好心人居多
才不会有什么黑心的人贩子,要将她的小宝贝拐去山沟沟里卖
她默默地、反复地、甚至歇斯底里地在心中祷告。
欧阳喻其实也怕极了,怕得在一路登上高台时,设想了所有最坏的结果,脚软得直打飘。
要不是几个和尚前前后后跟住她,她都不知自己恍惚中是如何用扩音喇叭发布这则寻人启事的。
之后那些来去的脚步声、哄乱的人语声、燥浮的蝉鸣声,全在欧阳喻的脑海中远去。
不是她不愿去记,而是那段寻找孩子的过程里,她的大脑已被抽了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