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内心期盼着,父亲不要再和母亲一样抛弃他。
可是在继母的怂恿下,父亲还是很快同意把他送到奶奶家里。
那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外公外婆一家根本不愿意花费精力来照顾他。
爷爷早就病逝了,奶奶独身一身,祖孙俩自此孤独相依。
继母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奶奶身体不好,她并不想照顾对方。
谢默雪住过去以后,自然就承担起了照顾奶奶的责任。
初中三年来,每天的早饭和晚饭都是由他亲手来做,累是累了些,起码不损太孤独。
可是初三毕业那年,奶奶也因病去世了。
孤零零的房子里,立刻就只剩谢默雪一个人。
他不是流浪儿,却与流浪儿无异,有家不能归,归处不是家。
谢默雪孤寂地独自行走在人群之中,未曾想过有一天能与那个人相遇。
去荣中入学交费的时候,谢默雪看见了年级主任桌子上的花名册。
只一眼,他就在上百个陌生的名字中找到了那三个熟悉的字眼。
江,雨,葵。
谢默雪沉寂已久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隔着胸膛也能感受到它的火热。
他异常执着地肯定,那就是在他心里住了很多年的人,重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谢默雪记下了她的班级和学号,军训那天坐大巴车时,他果然在其中一辆车旁发现了江雨葵的身影。
她的眉目间依稀还有着年幼时的影子,渐渐地与烙在他心上的轮廓重合。
谢默雪已经长得很高了,曾经与他个头齐平的少女,如今只堪堪到他的肩膀。
他站在远处,低垂的目光落在江雨葵身上,心里却依旧如最初那样仰望着她。
他的心里流淌着喜悦,又充斥着悲伤。
那个美丽的姑娘变得如此耀眼,是他伸手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军训的第二天,江雨葵中暑晕倒,脸上被晒伤。
谢默雪坐在宿舍里心神不宁,久别重逢的激动和喜悦难得地鼓舞了他的勇气。
当楼层里有男生决定组团偷溜到基地外面去买零食的时候,一向恪守纪律的谢默雪打破了规则。
他向舍友借了五十块钱,心跳飞速地跟在那几个男生后面,以最快的速度从小超市里找到了一瓶芦荟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