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的脸瞬间黑了下去,周身气势冷冽异常。
贺兰香沉浸在急于说服他的心情里,即便看出他的不悦,依旧停不下来声音。
“军营里到处是年轻力壮的男人,挑个品貌端正的,对你谢大将军来说很难吗?”
她话语一顿,干脆自己做出选择:“我看严崖就很不错。”
强大的气场倾然压下,二人躯体之间最后那点间隙也无,谢折逼近了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凶狠威胁:“贺兰香,我警告你,不得牵连无关人等。”
贺兰香也急,抬脸反斥回去:“那你说,应该选谁!”
四目相对,鼻尖相抵。
灼热的狭窄中,二人的呼吸乱在一起,浑厚的雄性气息与清甜香气结合,缠绵交融。
时光静下,帐内无声。
贺兰香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盯看过谢折的眼睛。
她以前觉得他的眼仁太黑,像浓墨,里面没有丁点属于人的感情。
现在看,她发现他的眼睛更像是深渊,盯久了,身躯便要情不自禁地坠落,沉入其中。
有种致命的蛊惑。
她下巴微抬,雪白的颈线因此拉长,眼里是咄咄逼人的艳媚,再启唇,柔软的声线却已沾染泪意,“你说啊,应该选谁。”
犹如一束光照入深渊,谢折冰冷的瞳中似有一丝波动出现。
眼前的女子,让他想到了辽北的鹿。
生长在冰天雪地里的精灵,性情高傲敏感,不肯亲近人类,但若真的相信上谁,便会伸长头颅,用脖颈去蹭对方的手。
他的目光从那双湿润噙泪的眼眸,点点下移,落到雪白纤细的颈项上。
脖子,是动物身上最柔软脆弱的部位,只能示友,不能示敌。
他收起视线,压住呼吸里的粗沉,丢下简短淡漠的四个字:“我会安排。”
贺兰香蓦然怔住,好像懂了他的意思,但还没等她开口确定,堵在身前的高大身躯便已转身,大步离开营帐。
她凝视着那背影离开的方向,看着看着,忽然破涕为笑,抬手擦着眼泪道:“果然还是这套管用。”
她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捞起案上披衣,重新穿好,戴上帷帽,款步出了营帐。
傍晚,军中训练正紧,沙场喝喊如雷。
崔懿步入帅帐,满头热汗淋漓,举起小案上的茶壶,斟水便饮,“大郎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