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璟哭成泪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眼睛一直对着棺材,“娘!我好想你啊,爹,爹在哪啊,你快回来吧,你为什么要走啊!你连我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走什么走啊,打仗就那么重要吗!”
这时,一支飞骑如脱弓箭矢飞入城门,势如破竹,卷起漫天沙尘。
“报——王将军率领骑兵突袭敌营大获全胜!斩杀敌人三千!掳获牛羊两万!俘虏两千!报——王将军率领骑兵突袭敌营大获全胜!斩杀敌人三千——”
顿时,哭声消散,连同百姓,都被王延臣打了大胜仗的消息所吸引,不知是谁领的头,所有人都雀跃欢呼起来,无人再往棺材上观望唏嘘。
棺材后面,王元璟一时不知是哭是笑,干脆愣在原地了。
王元瑛原本毫无光彩的双眸陡然灼灼生辉,野心毕露。他看着棺材,压抑着狂喜道:“娘,您看到了吗,爹他做到了,咱们王家,以后终于不用再被谢折强压一头了,他能做到的,王家人一样能做到。”
所有人里,只有王元琢从开始便不哭不笑,隔着两个兄弟,恶狠狠地盯着垂眸揩泪的王朝云,袖下的拳头一点点收紧,青筋紧绷。
有人欢呼有人哭,混乱中,头顶天空忽然传出嘈杂异响,日头都跟着暗下,百姓纷纷举头,抬眼望去,只见一大片阴影在空中飞过,遮天蔽日,诡异可怖。
“那是什么东西!妖物吗!”
“不是妖物,是……是鸟!那些都是鸟!”
“这才开春,哪来那么多南迁的鸟,它们也不嫌累?”
“这可不是吉兆啊。”
酒楼上,贺兰香也留意到天空中的景象,这种风景她曾在临安见过,不久之后扬子江决堤,淹死了好几百人,毁坏房屋无数。
可这是在北方,春日未过,应该不会有水患发生。
相比水患,这里更有可能出现的灾祸,是地震。
贺兰香落在肚子上的手蓦然一沉,沉声道:“换地方,不在二楼坐了,去下面。”
未过三日,地震的消息便传入京城。
按道理,即便离得再近,消息起码也要七日抵达,之所以这般快,是地震的地方太过可怕。
泰山。
历朝历代的帝王封禅所在之地。
得知消息时,贺兰香还在嚼那苦到无法下咽的保胎丸,听见地震之地,口中苦涩的丸子顿时失去滋味了,咽下后道:“外面都是怎么传的。”
寻常地震尚且流言四起,泰山地震,贺兰香都难以想象除却京城之外,各地都掀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
细辛犹豫一二,道:“昏君当道,妖妃乱世,德不配位,天诛地灭。”
贺兰香看着窗外阴沉不定的天色,想到李萼那张寡淡秀丽的脸,无论如何都与“妖妃”二字联系不到一起,可也不重要了,没人在意她是不是真正的妖妃,反正除去她的人能被称为英雄便够了。
“看来天下真的要大乱了。”贺兰香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