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蘅越是平静如初,他心里越是慌乱。
“过来。”
她将发簪取了,如瀑青丝随即滑落在肩侧,带着点她自己都不知的媚色。
闻澈忙过去将她的簪子接过来,搁在她的妆奁之中。看着他做完此事,她道:“把衣裳脱了。”
“……”
天还没黑透,府中也尚未传晚膳,外面的长廊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下人。这算什么荒唐的要求?闻澈知道她难解气,但除了情难克制之时,他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答应此事。
诚然他们也不是没胡来过,可眼下两人还闹着别扭,如何就说到脱衣之事上了?
“脱……元蘅,你……”
她温声重复:“脱了。”
闭上眼横下心,闻澈将自己的外衣解了。他很是体面地给自己留了件里衣,有些难堪地看向她。而元蘅还对镜梳着发,沉稳不动。闻澈试着走到她的背后去,见她拥进自己的怀里,道:“解气了么?”
搁下木梳,她在他的臂弯之间转过身来,稍一施力便将他的里衣从领口扯开了。
结实的胸膛之上尽是疤痕。
她见过,抚过,但是从没像今日这般难过。原以为这是闻澈不小心在衍州落下的伤,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来由,她更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而现在截然不同,她清楚的明白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来自于认识了她,都是她害的。
扯下里衣,她看到从脖颈到胸口,再到他的手臂之上,都是如此。
元蘅虽一言不发,但是这种痛苦心照不宣地扯动了闻澈的心绪。
原来是看伤。
闻澈不由轻笑:“怎么?往常不见你疼疼我,知道我是容与了才开始心疼?元蘅,你好偏心啊。”
恃宠而骄这种词竟格外适合他。
元蘅被她哄笑了。
“对啊,我偏心,你当如何?”
闻澈俯下身将她压在梳妆铜镜边上,额头抵在她的肩颈处,声音低下来:“我会不高兴。”
“不都是你么?”
“就是不一样,旧事我想不起太多,总感觉和自己隔着很多很远,很不真实。”
他潮湿的眼睛盯着她,“你说,容与和我,你更喜欢谁?”
真是混起来半点道理都不讲。
元蘅抬手轻拧了他的耳垂,磨出一丝红痕来:“你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