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风声、雨声、脚步声,孟瑶华俱都充耳不闻。
孟放劝过一次,段蕤劝过一次,沈灵劝过一次,就连在城中坐阵的沈期都抱着双生子来劝她,瓢泼的雨许久没有落在她和辛励身上,麒奴打着一把青竹伞轻声说道:“娘亲,我们回家吧。”
孟瑶华似是听见了,又似是没有听见,当她抽出利刃要为他解毒的时候,被人狠狠地止住了,他们说这种天竺奇毒天生与蛊物相克,蛊医想要给他解毒简直是自寻死路。
国师被人请上落月城,也只摇头叹气道:“传信给孟相吧。”辛励出征前与孟怀鸣约定,若他回不去了,直接让监国摄政的小十六登基为帝。
孟放摇了摇头道:“且慢,如今南疆初定就传出此等消息,与江山社稷无益,要密不发丧。”
孟瑶华恍然抬头问道:“发什么丧?谁死了?”
众人屏息,鸦雀无声。
孟瑶华进进出出落月城秘宝阁,把城中珍藏的药材挑挑拣拣俱放在了一个浴桶之中,又命人烧了足够多的水,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辛励拖了进去。
没有死!她不信他会死!他是整个大尚最能打的人,没人可以杀死他!
她慢慢嚼着那块夹了鲜辣酱的五彩糍粑,糍粑已经彻底凉掉,曾经煎的焦黄的地方变的冷硬无比,她知道这是他给她买的,他是打算回来跟她一同分享的,曾郑重的拿油纸包了,妥帖的放在怀里,他会回来的,她坚信无比。
阁楼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连夏禾和桃枝都被她撵出去了,双生子被沈期哄到别处去睡觉,沈灵、孟放、段蕤、族中长老们俱都被关在门外。
“娘……”孟放不忍心再往下说了,因为孟瑶华这个行为已经持续了三天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只会在命人换热水的时候出声,旁的时候就坐着月牙兀,趴在浴桶沿上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辛励看。
“问世间情为何物?”段蕤怅然若失的叹道,他算是自幼与孟瑶华相识,在他的印象里她对所有人都淡淡的,他一直以为是她性子冷,如今他算是悟了,只是不稀罕罢了。
她对辛励可一点儿都不冷,或是吵吵闹闹,或是生死相依,他们之间很难再插足进去第三个人,连那对可爱的双生子都不行。
段蕤坐在阁楼的阶前,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如果他是辛励的话,可以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吗?无论多少次,他都摇了摇头,大抵是不能的吧,一则他确实没有辛励厉害,二则他确实没有辛励那种对她毫不保留的胸怀。
莫说他站在辛励的位置了,便是他站在南诏王储的位置,如果落月城和南诏利益相左的话,他还会对她十年如一日的追逐与喜爱吗?这个问题不能想,想就是输了。
他忽而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扭头看过去,是孟放坐在了他的身边。
“汉营里这么闲吗?”段蕤问道。
“一堆的事儿,如今最紧要的就是怎么把陛下……运回长安。”这几日连轴转下来,孟放的头发都愁秃不少,妹妹眼见着魔怔了,落月城不放人,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蜜娘她精神头儿那么大吗?”段蕤顿了顿,提议道,“要不来点硬的,你进去把她敲晕,然后再把陛下抬出来,趁着天黑赶紧下山去。”
“你是想让蜜娘彻底崩溃,然后趁虚而入吗?”孟放问道,“硬来不行,不然你觉得院子里那么多侍卫是做什么的?”
“防着我们的?”段蕤难以置信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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