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疯子,有谁会愿意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呢?又或者这群利益至上的臣子们早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可谁也不愿挑破,只要他们不站出来,便永远能在朝堂上立足下去。
一个要好的同僚终于开了口,说的却是落井下石的话:“肖侍郎,此前你凭着你舅舅的地位,在朝堂混的风生水起,可你私下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鬼,如今,你能够站在这里,是娘娘给了你重新进入朝堂的机会,你又能怎能红口白牙在这毁了娘娘的清誉?”
“是啊,要说行为不端,还不是你舅舅和你这等斯文败类,娘娘不过是依法处置了这颗毒瘤,才能还朝堂一片清白?你怎能反口一样诬陷娘娘的无视?”
总成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了起来,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前两日还与他喝过酒的那几个同僚,今日非但石岩,更是与其他臣子们倒打一耙。
肖侍郎气急败坏,止不住撒起疯来,踹了旁边的侍郎一脚,“好你个朱心昆,前日邀我喝酒,原来是诓我呢,你早就成了那妖后的爪牙是吧?”
“你撒什么酒疯?我要你喝酒,不过是看在同僚的关系上,我又诓你什么了?”
虽说朝堂之上党争频繁,可一般只局限于口舌相争,像这么大打出手的嘉月也是头回见到,无论是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谁先坐不住?这张场争逐结果便已成了定局。
禁军三下五除二将他拖了下去,他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忽而嘴里被塞进了一团布,便只剩下呜呜的呜咽声了。
嘉月目视着他远去,大殿里又恢复了安静,这才支着头,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顾星河看在眼里,不禁开口宽慰道,“娘娘不必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依臣看,肖侍郎是因私仇对娘娘耿耿于怀,又趁着皇上不在京里,想趁机搞出点事来,好在大家心知肚明,不为他所惑。”
谢滔亦是拱手附和,“顾銮仪说得甚是,娘娘如今怀着龙嗣,更是不能和这起子心胸狭窄之人较真,还是放宽心态,保重凤体要紧。”
诸臣连连称是,立马有人提议,肖侍郎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应当狠狠惩治,以儆效尤。
嘉月又询问了其他臣子的意见道,“诸位卿家的话,本宫都记在心里了,只是忻王虽不是本宫亲生,却也是承欢膝下,如今他死得不明不白,本宫是该替他讨个公道,至于肖侍郎,待事情水落石出,也定会有他的处置结果。”
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已有了实证,只要她拿出证据,她当然没事了,可他呢?
不管如何,他还算得上一个仁义之人,她不想再看到朝廷再一次陷入动**之中了。
也许,她可以和他做一个交换。
她替他遮掩罪行,而他……愿不愿放她一条生路呢?
众臣道,“娘娘深明大义。”
她蹙起眉,心头却徘徊了起来。
散了朝会,回到顺宁宫,她才忆起这些天她查到的来龙去脉来。
此前她便猜测,燕莫止又不得不杀燕申的理由,而联想起燕申对他异常恐惧的态度看,极有可能是有把柄被他拿捏住。
因而她盘查了与燕申交往频繁的人,而这些人,无一不是和郦首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这当中最令人震惊的,莫过于燕申的一封亲笔信。
信上策划了一出“起义”,当然,为首的“农民”,不过是褪去官服的士兵,他们打着太后“牝鸡司晨”“还政国君”的口号烧杀掠夺,并因此裹挟了一群无知的百姓进来。
事情像雪团越滚越大,终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是以朝廷只能派兵镇压,却不想,竟是上演了一出朝廷兵互相攻打的场面,而最终因为牺牲了几条百姓的生命而停止了这场闹剧。
原来……这就是被燕莫止拿住的把柄嚒。
查到了此处,事情算是真正水落石出了,燕莫止杀了他,是为了保全她的清誉,既然如此,她替他遮掩罪行,也算回报他一次吧。
想到此处,她心头的一股郁气这才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