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没有喊卡,顺着她的台词说:“不重要的人。
”为什么不还手?”
他避而不谈,反而低声问她:“你关心我么?”
黎羚动作停顿了一下,嘴上冷冷地说:“我想你死。”
动作却越发地轻柔了。
残余的水珠从年轻男人的脊背流下来,手肘的擦伤、后背大片的淤青,在月光照耀下变得若隐若现,仿佛一种古怪的刺青。微弱的光源,透过尘土飞扬的床架,照着沾满汗水的脊背。
他虽然瘦,还是有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贴合在骨架上。
涂药的过程并不长。
但不知为何,双方都变得满头大汗。
她碰到他,他总是有反应,不易察觉地动了又动。手指压着床-单,握紧,再松开。不知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镜头里,她的手指缓慢地抚摸过年轻男人的后背。
像一束月光,缓慢地流过绵延的白色山脉。
药膏亮晶晶的油脂贴着皮肤,沿着起伏的后脊,勾勒出雄性的肌理。
赤-着的上半身肌肉,也因为充血而微微泛红。
他似乎比平时更脆弱,更容易被捕获,但也更具有一种隐忍不发的攻击性。
涂完药,他低声对她说“谢谢”,打算去睡沙发。
她却又抓住他衣角,对他说:“上来。”
他喉结滚动,语气更隐忍,透出一点沙哑:“太挤了。”
她冷笑:“不识好歹。”将药膏丢到他脸上,背过身去。
她听到脚步声。轻微的窣。周竟在她身后,将药膏放进柜子里。声音竟离她越来越远。
她眼中流过轻微的恨意:他还是不愿意。
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是要拒绝。他让她变得这么贱。她想杀了他。
就在这时,微弱的呼吸声里,床垫轻轻地往下陷。因为重力,因为成年男性的体重。
阿玲的表情怔了一下。好像她的心脏也随之而下陷,停止跳动,变成重重的铅块。
电影上映后,很多人津津乐道于黎羚这一刻的眼神变化:从浓烈的恨意,到难以置信的怦然心动。明明没有做任何夸张的表情,但她如此精准而细腻地,把握住了这一刻的变化。这么触目惊心的,爱的瞬间。
但其实事后再回忆,黎羚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演,也许是真的。她的心跳也有一瞬间停拍。因为他们靠得太近了。他的气息笼住她,铺天盖地。床太窄了。他不想碰到她,但是根本不可能。他们的手肘和腿都在轻微地触碰着。热意渗透了干燥的被单。片刻之后,她伸出手,缓慢地贴住了他的腿。
他抓住她,嗓音更低哑:“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