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何韵来吓得魂都快没了。
她正好和荣耀待在一起,两人飞奔向教学楼,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某处。
她莽撞地冲破人群,荣耀背起袁晴遥,她推着楚柏楠,四人风风火火地往校医室飞去……
然后,又来到了就近的医院。
此时,袁晴遥正在诊疗室内清理伤口。
急诊室的医生说了和校医大差不差的话:较深的那处割伤需要缝针,万幸,没伤及动脉,手术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在门诊完成即可,局部麻醉,清创和缝线时不会痛……
又说了两句便把门关上了。
见多了各种意外事故的医生在嘱咐这些的时候语气平平,并不太当回事儿,何韵来听着却宛如钝刀在她的心头一下一下地割,而她知道,她不是最难受的人……
楚柏楠才是。
想着,何韵来望向楚柏楠——
从学校到医院的一路上,楚柏楠一语不发。
此刻,他木然盯着诊疗室白色的门,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失色,干巴巴的,好像掉墙灰的白墙。
自始至终,他面无表情。
认识六年了,何韵来没少见过楚柏楠“寡淡”的脸。
他在情感方面素来极度吝啬,吝啬到几乎只把喜怒哀乐给了袁晴遥一个人。
而此刻,他越是表面没情绪,何韵来就越看得出他内心的担惊与惧怕。
“那个……遥遥的情况不算太糟,你别太担心了。”何韵来知道再多的安慰也无济于事,把手搭在了楚柏楠的肩头,能安抚一点是一点吧。
按照往常,他早就像掸虫子那样掸开异性的手了,而当下,他什么都听不见也感觉不到——
大脑的防御机制迫使他暂时关闭了全部的视听感受,不然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一闭眼、一不留神,脑中就会不自觉地模拟她被陶瓷花盆砸到头破血流、皮开肉绽,他眼睁睁看她香消陨落,却束手无策的场面……
“咔哒。”
诊室门打开,穿白大褂的医生插着口袋走出来:“处理好了,联系监护人了吗?”
“联系了,她妈妈等会儿就到。”何韵来赶紧迎上前,“医生,我朋友的腿缝了几针?以后不影响走路吧?会不会留疤?有没有什么好的去疤药也一并开处方吧?”
“缝了四针,没伤到神经,不影响。”医生从胸前的口袋掏出笔和便签条,托在手掌写了几个字,撕下那一页递给何韵来,“留不留疤我就不好保证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的人被斧头砍伤也留不下太深的疤痕,有的人青春痘的痘印十几年都淡化不了。我给你写了个药膏,我们医院没卖的,你去药店问问,贵了点但效果不错。”
“钱不是问题!比钻石贵都行!”何韵来胸口堵得慌,医生的话让她的气顺了些。
接着,她逮着医生问了一箩筐的问题:怎么洗澡啊、需不需要忌口啊、几天换一次药啊、睡觉翻身擦到伤口了怎么办啊、走路会不会缝线崩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