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柏楠受不了人感激涕零的表情,错开视线:“推荐你可以,但你也要拿得出手才行,所以……好好学习,职场对我们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可是,咱们这样的能行吗?”付子聪垂头丧气,倾吐道,“自从我少了条腿,我爸妈对我没什么期望了,他们甚至觉得对我有期望是对我的伤害,怎么忍心对残疾的儿子有期望呢?我本来是个自信又要强的人,但世俗观念告诉我,残疾了,就变弱势了,弱势到连肩负别人期许的能力都没有了。别人看我一定觉得我活着就行了,谈什么理想抱负……”
他埋着脑袋,用筷子戳米饭。
“让最需要的人去做他们热爱并且擅长的事,没理由做不好,不论身体健康与否,这一点都成立。”楚柏楠难得讲了句鼓舞人心的话,“付子聪,时代不同了,来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们并不比任何人差。”
付子聪很受用,呲牙傻乐:“好的学长!楚学长,你貌似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我以后就跟你混了,我当你的小弟,我叫你‘老大’好不好?老大!”
“不行。”
“行吧?行吧!”
“不。”
后期证实,楚柏楠抗议无效。
从此,楚柏楠多了一个死心塌地的“小弟”。
后来,楚柏楠才得知——
那日晚餐,是付子聪入校以来第一次在食堂点那么多菜,他平日里只点一个菜和一份饭,免费的汤不够再续,这样吃既能填饱肚子,又能省钱。再大哈哈的人也有自尊心,他不想让自己瞧起来太寒酸、太可怜。
后来,付子聪才得知——
那日晚餐,是楚柏楠第一次吃食堂。食堂人太多、过道太窄、打菜窗口太高、桌椅固定不能挪动,对他来说实在不便,所以,他只在开学时去探查过一次。
约在了食堂长谈,一来,楚柏楠怕去餐馆aa制的话付子聪负担不起;二来,他出钱请客又怕伤了付子聪的自尊;三来,他也没热心肠到请陌生学弟到家里做客的程度。
在吴教授办公室门口的几句话间,楚柏楠观察出了付子聪的右腿有毛病。而且,不难发现,付子聪的衣着、面貌、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了拮据……
综合考量下,吃食堂再合适不过了,学生吃食堂本来就天经地义。
听到这里,袁晴遥不禁感慨:时光荏苒,岁月有情,她的楚柏楠长成一位温暖而不自知的大人了。
汽车在浅夜里穿行。
道路两边点起的灯光是繁华城市独特的“星海”。
雨停了,车窗大开,雨季的夏风卷携着薄薄的潮气,扑到脸上又湿又暖,有种被可爱小动物舔了一口的错觉。
“老大,讲真的,看你不近女色,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女的呢,结果,是你有喜欢的女的啊!还是青梅竹马,真叫人羡慕……”付子聪像个爱和乘客唠嗑的出租车司机,一路上,嘴巴就没停下来过,想一出,说一出,“老大和遥遥姐,等我还完债了,我请你们吃大餐!咱们去江边吃,吃人均两千、能看见江景的那种餐厅……”
“你的债还的怎么样了?”楚柏楠问。
“还剩五万多,预估今年年底‘上岸’!”付子聪蓬松的头发乐得跳起了舞,口吻和心情一样愉悦,“等你们明年结婚的时候,我就出得起棒棒的贺礼喽!”
“明年?”袁晴遥好奇发问,看了楚柏楠一眼,发现楚柏楠同样一脸搞不清楚“为什么是明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