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赧然,她总是轻而易举就能说出他开不了口的话。
纵使思念成疾,他也万万讲不出“我想你了”这四个字。
轻咳一声,平复心绪,他怕再回味她刚才说的会心跳加速,便接着往下问:“那你进前十五名了没?”
“没有。”
“最好一次考了多少名?”
她额头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服,语气低落:“年级第二十二名。楚柏楠,我到头了,我真的不是能考进前十五名的料,我是个怎么学都学不会物理的笨蛋……”
“谁规定一定要会物理了?尽力了就好,你要真是个笨蛋也考不了第二十二名。”在惊讶她的进步之余,他轻笑一声,抬手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后脑勺,旋即,小鹿眼中铺满失落,却装出漫不经心的口气,“你不是还有英语竞赛的高考优待吗?这下足够你去s市最好的那两所大学了。”
“我不去。”
“……嗯?”
“我不去s市了,我不考s市的大学。”袁晴遥直起身子,抬眸望着楚柏楠,出奇得坚毅,“楚柏楠,我跟你去b市读书,我学不了医可以学其他的。我们说好的,读不了同一所大学,至少要在同一座城市,你忘了?”
“……”
他怎么会忘?
他这两年奋不顾身地努力就是想和她去同一个城市。
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被搅得翻天覆地,好一阵子,才开口:“……你不是想去s市吗?”
“我是想去。”她痛快地承认,“但没有你的s市我不要去了。我那么笃定要去s市有很关键的一方面原因是你也想去,是我们默契十足,是我们想法一致,是我们一拍即合。我努力在英语竞赛中取得优胜,我点灯熬油刻苦学习,是为了我们能念同一所大学,去同一个城市,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分开,我们要一直一直陪在彼此身边。”
“……”
我们。
我们。
他很喜欢她口中的“我们”。
毫无疑问,这番话比乐曲动听,可由不得自己,楚柏楠联想到了那两个伤人的词——
“愧疚”与“补偿”。
她决定陪他去b市,不知带着几分“愧疚”的心情想用时间与陪伴来“补偿”他?
思量片刻,楚柏楠抿了抿干燥的唇,他想问袁晴遥,问她是否一直以来都怀抱着“愧疚”与“补偿”和他相处?可他是个嘴比石头硬的人,无法赤裸裸地触碰这个话题……
但是,该说的还得说,要对她负责。
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楚柏楠组织好语言:“袁晴遥,我们都十八岁了,都长大了,世界不再被动地只局限于家、学校、x市这一隅之地。我们有了自主权去接触更广阔的天地,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叔叔阿姨不会强迫你,我更不会。你说过,你喜欢s市的繁华与时尚,憧憬长大了能踩着高跟鞋,穿着小洋装,手拿一杯咖啡在超级摩天大楼里办公,俯瞰江景和绿地。你也说过,你适应不了b市夏季的桑拿天,觉得北方的气候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