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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1页）

时值傍晚，“有间老店”内。

老鬼脚边搁着两个纸箱，箱子里装他近期从天南海北淘来的唱片、cd和磁带。

他刚开封一个纸箱，门铃声恰时响起：“何方妖怪，报上名来！”

停下手边的动作朝店门口望去，他扬起恣意的笑，蛮不正经地向来者打招呼：“哟，小鬼，想我了？”

只见楚柏楠默不作声地关上了店门。

他今天原本要去康复中心找卢文博做复健的，但心情糟糕透顶，于是，他爽约了，给卢文博打了通电话让其不要告诉他爸妈，溜到了这里。

摇着轮椅滑到吧台边，楚柏楠停下，声音和心情同样低沉：“能给我杯酒吗？”

老鬼抬起眉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跨过箱子向楚柏楠大步迈来，懒洋洋地靠上吧台：“想喝酒？”

话毕，他用眼睛将楚柏楠细细描摹——

少年如往常一样沉静，他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吊灯的光，下眼睑晕开一片阴影，看不出眼眸里藏有什么波澜。

楚柏楠没回话，老鬼手肘撑着台面，自说自话起来：“没门，我答应小遥遥不给你喝一口酒的。”

楚柏楠有气无力地调侃：“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拒绝顾客的要求，放着钱不赚……”

“我这个人就是无理又随性，做买卖全凭我乐意与否，你给钱我也不卖酒给你。”老鬼将头顶的小辫子一甩，眼神锐利得要将楚柏楠看穿。

随后，他手插进裤兜，自顾自笑着说道：“借酒浇愁愁更愁，你看我喝了那么多酒管用了吗？酒精只能麻痹神经，治不好情伤……小鬼，失恋没有特效药。”

“谁说我失恋了？”楚柏楠抬起眼皮投去冷冽的眼神，却又在老鬼那“看破不说破”的笑容中丧失了底气。

他移开视线，抿紧嘴唇，再次默然不语。

他失恋了吗？

不是，又好像是。

被拒绝的人明明是冯胤懿，他却深刻地体悟到了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仿佛属于自己的结局于眼前上演，那几个问题，他不知是替冯胤懿问的，还是替自己问的。

答案他也听到了——

那个女孩就那样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以温言絮语的方式，无知无觉地讲出最伤人入骨的话……他让她别做无用功，到底谁才在做无用功？

结果他也看到了——

原来被不喜欢的人喜欢，她会是这样一种反应。设想一下，倘若被拒绝的人是他，倘若被避之不及的人是他，倘若被视作心理负担的人是他……

心脏陡然间跳得缓慢，恍若溺水般的窒息感无边无际地漫了上来，口鼻无法呼吸，楚柏楠脸色煞白。

老鬼赶忙倒一杯白开水端给楚柏楠：“小鬼？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