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的示好被她无视、被她拒绝,他只会比现在更受伤。
于是楚柏楠装作不小心弄掉了中性笔,想先看看袁晴遥会是什么反应,可她只是瞳孔朝他的方向些微偏移了一下……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失败的试探彻底浇灭了他心中那株期望的小火苗。
她像躲瘟疫一样躲他,在她心目中,和他传绯闻分明就是比毛毛虫、比写着骂人话的纸条、比被掀了裙子更恶心、更讨厌的存在,因为他是个坐轮椅的可怜虫,不能冲上去和冯胤懿打架,让他们闭嘴……
骗子!
还说和他是好朋友呢!
愤懑之情一涌而上,却又在转瞬之间被无助所取代,他昏昏沉沉又度过了一天。
放学后,袁晴遥脚上装了弹簧似的跑走了,同学们也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值日生和安静等待的楚柏楠。
蒋玲又来晚了。
她最近常常比约定时间到得晚,不过楚柏楠不介意,爸妈既要忙工作还要忙着照顾他,他们很辛苦,晚一点就晚一点,多等一会儿有什么关系?
虽然性格不怎么可爱,但他是个懂得体谅父母的孩子。
再说了,晚点回家其实更好。等到校园里学生们都差不多各回各家了,再让妈妈背他下楼,这样,他就不会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又围观了。
然而,那一天所有的事都和楚柏楠对着干。
从日落西山等到即将夜幕四合,走廊从比肩接踵到空空荡荡,教室里从还有值日生到他孤身一人……
楚柏楠一直没等到蒋玲来接他。
眼前,空气中飘浮的灰尘快要隐没在昏黄的光线之中,男孩的情绪同窗外的日落一起下陷。
寂静与黑暗宛如晕开的墨水,从天边漫延至他的脚边,没了学生的教室和他一样,透着些被遗弃的凄凉之感。
他越来越慌。
天色每暗一分,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寸。
“你说得对!爸爸妈妈好像已经不爱我了。”
脑海中忽地回荡起了班长的这句伤心话。
记忆由此开始回溯,他猛然记起上个月的某一天,妈妈在吃饭时不经意地问了他一个问题:“楠楠,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他在心中默默回答“都不想要”,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冷漠无情,他开口抛出了两个字:“随便。”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