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专业的二次移动是致命的,正因为同车人的这一好心举动,许让的颈椎压迫脊髓神经,才造成了不可逆的二次损伤,他原本不该这么严重的。
聊起受伤经历,许让还笑着提醒楚柏楠,以后坐车千万系好安全带,也不要随便施救伤员,以他为戒。
许让还鼓励楚柏楠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说他俩一起努力,互相监督,等以后康复了、能站起来了,他要考大学,他要教楚柏楠打篮球,他自豪地说自己篮球打得不错。
这份乐观令楚柏楠动容。
即使明知这位大他七岁的哥哥要终生困于轮椅了,去大学的梦想只是奢望;即便知道手指不能抓握的生活有多么艰辛,复健的目的也是实现自理并减少瘫痪带来的并发症,而不是恢复到受伤之前健全的样子……
楚柏楠还是勾了勾嘴角,说:“好,一起加油。”
除了许让,另一个对楚柏楠影响颇深的人是卢文博。
复健之初,楚柏楠才六岁,那时的他还没接受残废的自己,训练时一做不到指定的动作,就哭着发脾气,一边掉眼泪一边大吼不练了,打算破罐子破摔。
其余康复师拿他没办法,只有卢文博哄得住他。
卢文博跟他玩智力游戏,输的人听赢的人指挥,还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愿赌服输,要说话算话。
六岁的楚柏楠当然赢不了一个大学生。他一次又一次输,然后不服气地一次又一次发起挑战。不知不觉中,按照“赢家”卢文博的要求,他的康复训练也做完了。
直到七岁,楚柏楠接受了残疾的事实,他不再抗拒复健,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麻木地配合各种训练项目。卢文博则耐心地引导他、激励他去建立一个全新的自己。
如何坐稳、如何调整睡姿、如何换乘轮椅、如何自己穿裤子、如何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
诸如此类的生活技巧也都是卢文博巨细无遗地教给他的。
再到后来,不用任何人哄或劝了,楚柏楠自发地配合起治疗与训练,并且无比积极,因为他有了新的动力,比好胜心、比心灵鸡汤更为坚实的动力……
卢文博和许让都是楚柏楠亲近又信任的人,有些不能对父母和袁晴遥说的话,他会向两位哥哥倾诉。
“阿楠!过来下!”
响亮的喊声蓦然传来,打断了楚柏楠和许让的闲聊。
卢文博在左侧区域朝着楚柏楠挥手,他身后摆着一个°的斜坡和一个五层的双向阶梯,周围还围着一圈坐轮椅的人。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卢文博要干什么了……
楚柏楠稍显无奈地耸肩:“又找我做示范。”
“谁让你在这儿也是尖子生呢?”许让笑呵呵地挤了挤眼睛,“快去吧!不用担心我,我爸等会儿就来接我了。”
跟楚柏楠想的一样,他又被卢文博拉去做示范——
如何上下斜坡、如何上下台阶、如何翘前轮、如何原地旋转、如何防止轮椅侧翻或者后翻、掉下轮椅如何爬回去、如何通过各种障碍物……
展示完毕,他这个“工具人”的任务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