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安,越不安握得越紧。
被捏痛了也不挣脱,她另一只手轻抚他的脸。
月盛夏,他双手和脸颊都入手生凉,她牵扯嘴角笑:“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也会担惊受怕呀?你的手……”
她笑得像哭:“在抖呢。”
他仍旧沉默着,舍不得松开她的手。
她屁股往前蹭了蹭,又是揉揉他的头发,又是戳戳他的喉结,又是捏捏他的耳垂,想方设法哄哄他。
渐渐的,她眼周晕开一圈淡红色,柔声说起:“楚柏楠,我今天感受到你的感受了哦。打了麻药的地方麻麻木木的,摸起来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像在摸别人的腿,还又重又沉动不了。一开始我吓了一跳,等冷静一点了,我就在想,你刚受伤的时候还那么小,一定很害怕吧?要是你把医院当家的那三年我也陪在你的身边就好了,也许我能带给你一点点快乐,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不会二年级插班时不理人也不说话……”
听闻,楚柏楠回顾起了五岁那年被桎梏在病床上的感受。
那时小小年纪,对死亡、对失去的认知很浅薄,所以他那个时候都没现在害怕。
无力感将他吞没,他彻底陷入恐惧的沼泽无法自拔,像个一敲即碎的玻璃娃娃,声音干哑:“袁晴遥,足够了,你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以后,只要你……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就别无他求了。”
想哭的心情在心头聚集,她用手扇了扇湿润的眼睛:“我当然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别怕别怕。”
他眸光深重:“……”
她捏了捏他的脸:“再怕我就不理你了!”
“……哪有这样的威胁?”
“这样的威胁不管用吗?”
“管用……”
她尽可能松松地笑了笑:“对了,我刚才看到医生胸口的口袋时忽然灵光乍现,我想把我的名字写在你校服的左胸口,这样,我就贴近你的心房啦!”
“随你吧。”楚柏楠佩服袁晴遥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签名的事,他强迫自己振作,啧了一声,“笨蛋,你早就在那里了还需要写名字上去?”
楚某人如今说情话的功力渐长,听得袁晴遥喜上心头。
她掏出签字笔,小手一挥,在他校服左胸口的位置烙下姓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可是,惶然在她的心底升腾。
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更大,自顾自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左摇摇右晃晃,说道:“我们不论如何都要一辈子在一起,说好了哦!”
说完,等不及他表态,她的拇指便亲吻上了他的拇指:“盖章了就不能反悔了。楚柏楠,我们都是说话算话的人,所以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暂默后,他小幅度地点头。
安静下来,俩人听见诊室外面,何韵来正一个接一个地提问注意事项,医生被问得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