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李伯麒和李仲麟,难分难舍的同卵双生;
妒忌袁晴遥和楚柏楠,如影随形的两小无猜;
无比希望拥有一段坚如磐石的关系,不需要争取就能被无条件地偏爱,想取代……想取代……想取代……想取代袁晴遥……好想好想好想……
取代!
取代!!!
偏激,因为缺爱;而缺爱,又导致心理和行为愈发偏激,更不可能得到关爱。
如此恶性循环,让她本就潜藏的发病因子被激活。
确诊后,亲戚们不是没考虑过送她去精神病院,但一来,家丑不可外扬,一家疯两个,太丢人了;二来,她看起来很正常,还是个成绩拔尖的学生,也没干过危害性很强的事,不够入院标准;三来,住院费用少则一个月三四千,没人愿意掏这个冤枉钱,又不是亲生骨肉。
而后,舅舅、大姨和她断绝了来往,只有小姨管她。一方面,小姨觉得侄女太可怜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另一方面,小姨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万叶舒成绩名列前茅,虽然脑子有病,但不犯病的时候精明又会来事儿,将来肯定有出息。待万叶舒考上名校了,找一份高薪水的工作,她无父无母,自己对她有恩情在,还有她是精神病的证据,她不得好好“孝敬”自己?
所以——
小姨虽受够了一次次给万叶舒“擦屁股”,但万叶舒闯祸,她能保则保。受罚时,以病开脱;受害者要求送万叶舒进精神病院,她作为监护人拒不签字,能逃一次是一次,反正空口无凭,没有证据就是屁话一个。
精神病可怕,人心更可怕。
听完万叶舒的追忆,楚柏楠觉得可笑。
他毫不经意的善意,竟埋下了祸患的种子,原来,小鹿的鹿角,早在十岁那年就被钩爪锯牙的食人藤蔓缠住了。
深深地闭眼,楚柏楠不想再拉扯更多,耐着性子问万叶舒:“够了吗?还要说什么?”
万叶舒鼓起脸颊,好让自己的脸看上去更莹润饱满一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问:“楚柏楠,明天是志愿填报的截止日期,你填了哪所大学?”
楚柏楠直视万叶舒,回答:“b市的x医学院,麻醉学。你别考虑了,精神病学不了医。”
“临床医学不行,康复护理之类的专业可以。法律规定了,高校不得歧视、拒收患有精神类疾病的学生,而且……”万叶舒做了功课的,耸耸肩,她模仿某人甜甜地笑,“同样是残疾,看不见的就很好隐藏,不是吗?”
像听到了笑话,楚柏楠唇齿间喷出嗤笑,他反问:“看不见的也可以变成看得见的,不是吗?”
万叶舒的笑容凝滞:“……”
“你能毁掉我喜欢的,我也能毁掉你喜欢的。比起你费尽周折伪装成意外也好,犯病不受控地害人也罢,我自己对自己下手岂不容易得多?”小鹿眼渐眯,露出的半个眸子闪烁幽深的光,他用轻松的口吻说,“我想了想,你除了喜欢我什么都没有,我可以让你真的什么都没有。”
听懂了含义,万叶舒慌了神:“……你、你不会的!你有放不下的人,你舍不得这么做!”
“是舍不得。”楚柏楠语带凉意,“但是,如果你执意伤害我喜欢的人,那这个世界可以没有我楚柏楠这个人。”
闻言,万叶舒害怕得张大了眼睛,旋即,又情绪收拢,整个人消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