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他当年之所以执意要把我带去京中,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我跟天道立盟后寿路受限。
因此我必须得离开家,只有待在举目无亲的陌生环境里,才能最大限度上的减少情意接收。
师父还给爸爸举了个例子,说我立盟后的情况就相当于在雪天里穿着最华丽单薄的连衣裙出门。
从外表看我会很漂亮,我的裙子也很光彩夺目,但是看起来太招摇,也没有人会心疼我,反倒会觉得我是在故意炫耀,所以我的冷是前后夹击的,不光要对抗严寒,还要承受白眼误解。
可是我别无选择,自盟约立下,我就没了回头路。
哪怕冬天再冷,我脚冻得再木,也要踩着雪一路前行。
若是我敢停下来,就要面对更为冰冷的结果,活不过二十三岁。
最为揪心的是,我不可以叫屈,我没那个资格,因为是我主动选择的自耗。
想活吗?
那就搏一把吧。
在冬夜里放飞一捧萤火虫。
要么冻死在寒天,要么咬牙挺到春暖,夜宿桃花村,踏歌接天晓。
在我病的最重时爸爸给我打来了一通电话,他只叫了我一声名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晕晕沉沉的听到了他隐忍得啜泣声,眼尾倏地就滑出了眼泪。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看到的就是爸爸发来的短信了。
得知他跟凤姨在老家我安心不少,就给爸爸回短信说让他们在家里等我,我过年会回去。
当时我也揣了些小心思,想着自己没好利索,嗓子有点哑,不想让爸爸听到我的声音徒增担心。
哪成想当我身体恢复的七七八八,爸爸的电话反而打不通了。
洗完澡我看着爸爸发来的短信还有些惆怅,“孟钦,你说我爸能给我回短信,怎么就不接我电话呢,今晚我给他打去电话不是提醒我正在通话中就是信号差,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孟钦跟我说不用着急,凡事都有个消化吸收的过程,虽然我褪去了败气是好事,是打赢了一场胜仗,但对我爸和凤姨来讲,这何尝不是一场无妄之灾?
更不要说这灾还被我扛了十年,他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面对我也是情理之中。
“应应,等你身体养好了,你家里人就会出现了。”
“可我身体已经好了啊,今天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我还跟哥哥们约好了准备回太平巷吃饭,谁知道我爸这边怎么……”
我嘀咕着爬上床,倒是从孟钦的话头里品出点别的意思,“孟钦,你是不是早都见过我爸?”
孟钦放下手里的书,调暗卧室里的灯光,侧躺着看向我,“你猜?”
“我不猜,我要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