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也懒得理会,进了二门,直接便往梨香院而去。
裴姨娘正在太阳底下给沈梁晒被褥,见到她回来连忙迎上:“吃过了么?”
她摇摇头,到了房门口,又停步与匆匆迎来的珍珠道:“打盆热水进来。”
随后进来的元贝挎着花篮抱着糖葫芦,进门先唤来沈梁:“四爷快来,看姑娘给您买的糖葫芦!”
屋里沈梁听见声音,先爬到桌子上往窗外看了看,然后滑下地,屁颠屁颠地跑出来。
他两眼放光地接过去,先小心翼翼地往顶上露出来的山楂上舔了一口,然后才又巴巴地举着跑到裴姨娘面前献宝:“姐姐买哒!”
裴姨娘掏出绢子来擦他的花脸,一面嗔道:“姐姐可越发惯着你了。”一面拂拂衣襟,出门往厨院里去提饭。
家里倒是一切安好。
珍珠这里端了热水进屋,沈羲已经将手指上的血渍先行擦干净了。
看到她被包扎的伤口,珍珠还是惊呼着冲过来:“这是怎么搞的?!”
“不小心被树枝挂了下,没有大碍的。你先出去吧。”沈羲轻描淡写地打发着她。
珍珠虽是担心,但在她的命令下,到底还是不敢拂逆。
沈羲等她出去,随即便把门栓上。
沾水先把露出来的皮肤上血渍全部清洗一遍,然后又解开布条,另拿了块自己的帕子包上。
她院里没有人穿棉布的衣裳,倘若让人看见这个而起疑心,终归不好。
等到全部弄完,抬头望见洗脸架上铜镜里的自己,她才卸了重担似的吐出口气来。
没有人知道先前在韩府门前那一刻,她是多么想拔下头上的簪子冲进门去,就如当年温婵杀她一样,寻到她之后毫不犹豫地插进她喉间!
将她捅出全身血窟窿,果断地了结这一切!
可是这又怎么能够?
先不说她没有办法冲过重重防卫近得了她的身,就算是能近身,她又岂能逃得过命抵命的下场?
姓温的不光欠她一条命,还欠着张家那么多恩情!
她借着张家的跳板拥有着如今这一切,张家灭亡了,而她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拓跋人的荣华富贵。
韩顿虽然不见得直接杀了张家人,可他也曾受过张家的恩!
如果却说拓跋皇帝是吃了张家人肉的魔鬼,那她温婵以及韩顿也绝对是蹭了汤喝的牛鬼蛇神!
所以就算拿回她的命,她岂不也还是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