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成天复却说:“有人往我的头上扣屎盆子,那他就得做好吃下这腌臜的准备。不彻底教训他一顿,我那么多的店铺,哪里能防备人如此算计?大舅舅不必多虑,有人比你还担心呢,再说就算罪连九族,也株连不到跟父亲和离了的母亲身上。”
盛宣禾觉得跟这等愣头青的半大小子说不出道理来,接下来的日子,只能忐忑地关注着京尹司办案。
不过这等凶险的事情,最后还真像成天复说的那般,大事化小的了结了。
此事能如此善了,也跟田家出人斡旋有关。
当初因为桂娘让贤的缘故,才让田佩蓉腹内的孽种有了正经名分。
如此一来,成家在娶新妇实在不适合大操大办。所以就在成盛两家和离后,成家便低调地迎娶了新妇。
皇后怕侄女的婚事被人非议,惹得陛下过问,亲自召见了田佩蓉的继母刘氏,话里话外暗示她侄女乃寡妇改嫁,况且还不是正路子入门,就不要宴请宾客了。
于是田家连酒席都没开,田佩蓉奉过父母茶水之后,便上轿子被抬入了成家。
女儿二嫁这般没响动。田国舅的心里其实略不舒服,不过也只能在嫁妆上厚厚补贴,让女儿入了成家日子过得舒服些。
可田佩蓉怎么能舒服?她这过门才几天,大房媳妇便哭哭啼啼地找上门,说大爷被官府带走了,只因为他的小厮竟然跑去给成天复的药铺子投毒!
现在那小厮招供说是受了成家大爷的支使,所以大爷已经被尹司叫去问话了!
大爷临走的时候吩咐钱氏找人疏通,再去跟成家侄儿好好解释,务必要把他救出来。
钱氏原本以为不过是小官司,多花些钱就是了。
没想到托人一打听,竟然闹出了个什么通敌的罪名。轻则流放,重者杀头,满门抄斩。
钱氏当时就听得腿软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哪知道成家大爷这些勾当,当下边去寻成天复想要解释这都是误会一场。
可是盛家连大门都没让她进。说是要顾忌盛姑奶奶的名声,她既然已经跟成家和离,成家人总往这跑就不太像话了。
钱氏入不得门,只能去求田佩蓉。可是田佩蓉对着成家大爷也是心里有气。
当初盛家要分家产时,大爷的算盘打得贼精,竟然连夜分家,而且那家产分得也有有些偏颇,真恨不得将所有的肥肉都一并吞到他的肚子里去。
现如今,他惹了官司,便又想起他那个为官的弟弟来了,怎么天底下的好事都可着他的心意来?
所以钱氏说着,田佩蓉也只含目微笑地听,可就是不接钱氏求人的话茬,只说这事情太大,恐怕是不好捞人。
一来二去,钱氏有些琢磨出门道来了,便咬了咬牙,许诺着给田佩蓉一百两的好处。
田佩蓉却笑了道:“嫂子,您可能久居宅门,不懂得自己的夫君到底是惹了多大的麻烦。您这一百两扔到水里,可连个回声都没有啊……想要救人,您得悟透‘舍得’二字,这有舍,才又得啊!”
钱氏这回听明白了,不是田佩蓉救不出人来,而立意要敲自家人的竹杠啊!
若是换个时间,钱氏非得拿出当嫂嫂的威严,骂这入门新妇一顿不可。
可是现在自家大爷还被扣在衙司,也不知道没有上刑,所以她不得不附小做低,只问田佩蓉得要多少才能放人。
田佩蓉一举手,钱氏疑心她要五百两,可是田佩蓉却晒笑表示:“嫂嫂,您说笑呢?大哥就值五百两?我说的是五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