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了陈年往事之后,盛香桥想要找寻到那位李易天李大人,也许从他的嘴里能知道当年更多的内情。
可是左右这么一打听,却发现李大人在为恩师平反昭雪后不久,便因为言语疏漏,被人参奏,被贬到陕西的郊野去做县官了。跟他熟悉的人仔细想想,也有几年未曾见他了,更不知李大人的近况如何。
待搞清了事情的大致缘由,盛香桥再次应召入宫时,看到那一宫殿的华男贵女,心中升起的是无比的厌恶之情。
今日入宫,是因为快要入腊月,这时宫里的娘娘们总是要召集京城的贵妇入宫,分赏些彩头以示亲和厚待。
王芙今年是作为盛家的主母,第一次入宫,心里也是略微紧张。
她的父亲今年才升为五品,又一直外放为官,她在外省长大的,按理说,这样的场合是挨都挨不着的。
不过因为她高嫁了一步,如今也算是入宫开了眼界。只是如此一来,难免心里有些胆怯。
幸而婆婆宽厚,老早想到了这一点,在入宫的头几天里,便让王芙到了自己的跟前,给儿媳妇讲了入宫的规矩,还拿了自己当年入宫时穿戴的头面给儿媳妇撑脸。
老太君还是不放心,又叮嘱着孙女香桥好好陪着母亲,免得王氏出错,在凤驾前露怯。在老太太看来,香桥乃是从小就出入宫中的,全然不成问题。
岂不知现如今的孙女满打满算,也才入宫一次而已。不过面对祖母的重托,香桥的脸上毫不露怯,满口答应下来。
只是回去之后,香桥少不得央求凝烟领着她,熬夜偷做了一番功课。
不过再精心的准备,也抵不过贵人们一时的心血来潮。
皇后今日带来自己的女儿一同来到殿前。当她入殿经过香桥身边时,跪在地上的香桥突然半抬头抽动了下小鼻子,复又低下了头。
等诸位夫人领着自己的爱女见过了皇后和偌阳公主后,便听皇后说,今天要分派冰灯式样。
在大西王宫的后侧有一片空场地,每逢正月十五。那里总是要张灯结彩,由着能人巧匠雕刻出许多华丽的冰灯。在华灯的映照之下,美不胜收。
到时候,皇帝领着文武百官在宫中的高阁眺望,感受京城的富庶繁华,百姓安居乐业的盛况。
不过场地上的冰灯往年都是由各个府宅去精造局去认领了的。
雕刻一个精美绝伦的冰灯须得十天半个月的功夫,通常还要三四个工匠一起雕刻,普通的人家可弄不来这样精巧耗费银子的营生。
不过今年的冰灯式样里添加了许多皇后巧思之作,便没有经过精造局,而是她自己召集贵妇人们聚集在一起,各自商讨认领自家冰灯的彩头,免得重了题材,单调了样子。
夫人们聚在一起商讨,姑娘们就不用陪同拘束着。
入宫见了皇后娘娘后,像香桥这样小字辈们便可以跟着宫里的公主们去结冻的湖面滑冰车打冰球子去了。
公主们都很珍惜有这样玩伴的时间,尤其是皇后所生的偌阳公主,也是皇帝最爱宠的,只有十岁的年纪,最是贪玩,所以香桥也不能继续陪在继母的身旁。
趁着无人注意时,王氏拉住了正要退出的香桥,看着还在别处夫人间传递的冰灯图纸,心里有些没底,便小声地问继女:“你说我们该选个什么样子的?”
盛香桥也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祖母说过,凡事不要冒尖,但也不必落了下乘。好不好看的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花样子不难看又不是太繁琐。雇请工匠花银子是按照工时来算,若是寻了又大又复杂的,估计工时也要耗费甚多,父亲是要不高兴的,母亲挑个中流保守的就好。”
被她这么一提醒,王氏觉得言之有理,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得亏你提醒,我方才差一点图好看,就准备选了那个长尾巴的孔雀!”
盛江桥又压低声音说道:“刚才曹府小姐跟我说,她家府上今年雇请的工匠是个熟手,雕刻的手艺不错。若是今年她家做得快,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可以请那个工匠过府帮我们雕琢。这样一来。工钱又能节省不少。曹小姐的父亲负责内供,提前知道了今年的图样,她说有一条锦鲤不错,样子好看,看着繁复实则甚好雕刻。一会母亲若是没有其他中意的,便可选择锦鲤。”
王芙紧张地问:“要是先被别人选走了怎么办?”
香桥笑了笑,安慰继母道:“曹小姐说了,那锦鲤也不是什么太添彩夺目的,去年就有过,时人贪新,其他人肯定是要选些新的花样子的。若是选不到锦鲤,母亲就选个好彩头的就好。”
王芙嫁进盛家前,听了不少盛香桥的传闻,虽然亲自见了打消了不少疑虑,可咬不准这个嫡女是不是装样子。
可进府时间久了,才发现传言真不可信。再也没有比盛香桥更乖巧懂事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