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盛香桥居然殿前出丑,正好给了万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听皇后这么一说,他的脸色微微一沉,开口道:“让她起来,走近些说话。”
台阶下的太监听了,立刻高声传达圣旨。
此时面皮紧绷的不光是盛宣禾,就连慈宁王的脸色也微微起了变化,不知圣上如此是何意思。
盛香桥听了万岁的传唤,只恭谨起身,向前踩着碎步走近些后,复又跪下。
万岁沉着脸问:“今日乃朕之寿宴,原本是不该罚人的,可是你行为举止如此轻燥,就这么趴卧在了殿上,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也不知你府上的教养嬷嬷可曾教给你规矩!”
就算此刻跪下的是真正的闺秀千金盛香桥,听了官家如此不留情面的申斥,也要吓得花容失色,颤抖受教。
可是现在的这位盛姑娘听了此言,却微微抬起了头,仿若什么都不在乎一般,神情坦荡地瞥了一眼高坐龙椅上的老头子。
就是这一瞥,让万岁的心猛地一抖——以前看这盛香桥这小姑娘,虽然肖似故人,不过脸庞眉眼的形似而已,除了最初让他产生些联想外,便越看越觉得不像了。
可是今天这盛香桥状似无意的一瞥……真是像极了斯人神态……若是当初她肯委身于他,那么他们的孙女也该像盛香桥这般大了。
人上了年岁,便觉得夜长觉少,幕夜睡不着时,总会想起些憾事来。如今还是正午白日,他却被个小姑娘的眼神激得心内微微酸楚起来。
微微愣神的功夫,天子的雷霆震怒就有些接续不上了。
田皇后倒是适时给万岁奉上茶盏,语调温婉道:“万岁,香桥这孩子自小在家里被娇宠惯了,听说前些阵子不知为何大病一场,这身子一弱,也许失了根基……便站得不稳了。”
皇后的一番言语,看似平平无奇,只是在“失了根基”那里略微停顿一下,叫知道内情的人不得不产生联想,这“根基”为女孩家的何物。
万岁也回过神来,怅然的面色复又带了些阴沉——此事干系皇家体面,容不得半点马虎,于是他又开口问道:“哦,病了……不知是何病啊?”
就在这时,盛香桥开口了,不过她并没有申述自己方才被人故意绊倒的事情,而是一脸感激涕零道:“启禀陛下,其实是臣女的身子骨不争气,稍微劳累一些,累得二圣费心,挂念着臣女。”
万岁冷笑着问道:“哦,你一个闺阁贵女,府上是有什么劳心的事情,让你累得一病不起?”
明眼人一看便知,万岁对盛香桥殿前出丑不满。可这盛家的嫡女也不知是愚钝还是脸皮厚,居然将万岁的训斥给歪解成了关心!这不,连万岁都给气乐了呢!
殿下看热闹的诸多人都忍不住去看盛大人的反应。
而盛宣禾此时已经是出气无多,面如蜡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