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晴的脸色不好,但也只能准备衣服入宫,知晚看了小声道:“到时候我跟着你,没事的。”
得晴苦笑了一下:“跟田家结仇的事情原本就因我而起,别连累你和舅妈就好,不用你替我挡着。”
知晚笑了笑,替得晴将发钗戴上道:“若是皇后罚跪,由我陪着你,也免了孤单……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得晴拉着知晚的手,冲着自己的小姐妹苦笑了一下,又振作起来:“我家袁郎说了,若是宫里不放我出来,他就扛着先帝爷当年赐给祖父的长枪去陛下那讨我,我没什么好怕的!”
知晚也笑了,这得晴如今张口闭口都是她家袁郎。
有底气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盛家一府的女人们,总算有个找到靠山的。
等知晚回到屋子里时,先是让凝烟准备好明天她入宫的衣裳,然后便看了看堆在桌上的书信。
这么一扒拉,竟然翻出了一封字迹眼熟的信封,那信封还有驿站的火漆封印,可见是刚刚快船驿马送回来的。
这……不是成天复的笔迹吗?
他前些日子与袁家大郎吃完酒后,便因为公务,乘船去了英州,怎么有闲心写信用驿马送回?
她怕有什么急事,连忙拿了桌旁的银刀拆封,抽出了信笺,那信只薄薄一张,字也只有一行——“今日公务休憩,突然忆起书房书架左二格,遗黄米饵一盒,此物甜腻易坏,吃了吧。”
信应该是三天前写好,再寄过来的。
知晚看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表哥怎么这般顽皮,竟然只为了一盒米糕千里传信。
三年笔友情谊,可是知晚发觉自己还是猜不出表哥神来一笔的套路。
她想了想,披衣服过了跨院,待来到表哥的书房时,便掌灯去看表哥的书架,果然在左二格处,放着一个盒子,上面的字迹竟然是京城有名的四色斋。
每到秋季,四色斋专为宫中御供糕饼,这黄米芙蓉饵便是他家的招牌,一盒这样的御供糕饼,一般人可拿不到。
表哥怎么这般粗心,竟然将这么难得的一盒子糕饼放在书架上就走了?
因为不知表哥放了多久,知晚不好拿这个给家里其他人吃,免得吃坏了肚肠,便打开盒子闻了闻,感觉应该还好,捻起一块吃了起来,入口即化的口感,当真是解馋。
知晚正在长个子,对于美食毫无意志力,等吃的干净了,她才发现盒子上有封盒的条子,上面是封盒日期时辰——竟然是今日清晨才封盒的。
知晚一时愣住了,这才明白,这是表哥临走前吩咐人今日一大早买了放在书架上,特意留给她吃的……
唇齿间的蜜意不断扩散,流转到了心底,眼中的湿意也渐止不住——因为今日……是一个叫晚晚的小姑娘降生到这个人间的日子。
不过自从与父母分离之后,这个日子便跟寻常的日子没有什么两样了……她也从来不会刻意去想。
只是去年时,她应该是在这样容易勾起回忆的日子里,无意中在书信里曾跟表哥提及过。
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还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庆生……
知晚小心翼翼地拿起最后的一块,却有些舍不得吃,只是默默地坐在了表哥惯坐的椅子上,微笑而伤感的蜷缩起身子,抬头静静地看窗外如水月光。
此时的表哥,是否也在英州抬头仰望月亮?
第二天一大早,盛家的母女四人坐上马车入宫去了。
得晴看着香桥有些睡不足的样子,便笑她是不是有些恨嫁,夜里睡不着,想着自己未来夫婿何样?
知晚红脸去捏得晴的嘴,一时间两个小姑娘笑闹着,倒是冲淡了入宫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