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幕,寨子里高高低低的竹楼,先后烧起了团团昏黄红蒙的灯火,但总体上,浓重的黑暗依旧压着整个寨子。或许是因为周围山高,崖险的缘故,寨子里的黑暗比别处来得更重。
众人摸着黑,在寨楼的栏杆脚里的阴影中行走,没惊动旁的人。
偶尔有栖息在寨楼底下的鸡鸭被惊动,也由宋月眉在家禽出声前,先一步用了彩门的迷烟法子,将它们悄无声息的放倒了。这迷烟法子是彩门的一种绝学,宋月眉用的巧妙,剂量不大,天未明,这些家禽就会自己转醒,不用担心被寨子里的人察觉。
马帮马锅头说的“黑阿婆”住在寨子的东南角,孤僻古怪地远离他人。
一栋孤零零的木竹寨子黑糊糊立在树影中,
显出森森然,几分阴寒的调子。
直播间的弹幕不知不觉放缓了些。
【好像那种弄黑巫术的古怪巫婆啊】
【……怪不得那哑巴阿郎瞅着阴沉沉的,成天住这种地方,不阴沉才怪哩】
【门口!门口真挂了骨头】
弹幕瞅见的骨头,是一种不知道什么鸟的头骨,白惨惨的一排,用混杂彩线的草绳吊着,挂在竹楼门前,黑洞洞两个眼窝,空空盯着来客。
卫厄略微研究了下这些鸟头骨的结构,发现应该是某种鹰类——只是以这鸟头骨的比例来算,这鹰活着的时候,起码得有五六米来长。这么多巨鹰头骨,到底是怎么整整齐齐被挂到黑阿婆屋底下的?
寸氏马帮的马锅头说过,黑阿婆有一个儿子。
她儿子是寨子的猎户?
苗寨的寨楼梯子都比较宽,能供几个人同时上下,卫厄踩着梯级研究鸟骨时,陈程走得快,不小心一头撞上鸟喙骨,“啪叽”打鸟眼窝里掉出一条惨绿绿的虫子。
吓得他当场一个后仰,差点直接从楼梯上栽下去。
被身后的唐秦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后脖颈子,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拎住。尽管被拎住了,陈程的表情依旧像那虫子掉他胃里了一样难看,唐秦要松手,被他死死抓住。整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哆哆嗦嗦,直接猫唐秦背后。
活像唐秦一松手,他就要死了一样。
直播间:“…………”
高鹤他们眼角抽了抽,不是很想让人知道自己和陈程这没出息的鹦鹉杂毛一个队。
卫厄瞥了一眼晃动的鸟骨,护撒刀一滑,就在半空中将那条惨绿的虫子挑在了刀尖。
【叮——咚!恭喜玩家卫厄发现一条初级蛊虫卵】
系统提示音响起,没等卫厄将惨绿的蛊虫放到眼前细看。一只瘦冷微黑的手就从旁侧伸来,将蛊虫卵直接拎走,扔回到鸟骨上。
卫厄慢慢侧头。
滇苗阿郎单手提采药篓子,踩着木梯,侧身盯着卫厄——他瞧着十八九岁上下,个子却似乎在滇南穷山悍野里蹿得极高,比卫厄还高半个头。整个人就像一只精瘦而蛮野的狼,不声不响,龇牙扑袭时狠而静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