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并没有理会他的哭泣,面色冷冷的,眼神决绝:“好个并非蓄意,我那么相信你,看了你的信,马上集结东宫的侍卫要进宫救驾,谁知却成了谋反的铁证。若非沈太傅在书房看到了那封信,并迅速呈报给父皇,我这一辈子就冤死在你的并非蓄意之下了。”
伏地痛哭的安王萧仁忽然抬起头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牙说道:“大哥,这三年我也不好受,欠你的,今日我一并还给你。”
话音未落,他便扑向了一旁提刀的金吾卫,那侍卫以为安王要夺刀,便把刀一横,用刀刃对准了他,做好了防备。却没想到安王扑了过来,竟然把自己的脖颈对准了刀刃。
抽刀时已经来不及了,血溅金銮殿。谁也没想到,昨日还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储君——安王殿下,竟然自尽了。
“皇儿……”龙辇上的德庆帝急呼一声,吐了一口血,脑袋一垂,便晕了过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即便这个儿子一直是别人的傀儡,终究也是他的亲生骨肉,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德庆帝受不了这沉重的打击。
“父皇……”雍王扔下手里的刀,快步跑上台阶,掐着德庆帝人中,令他渐渐转醒。
萧昭冰山一般的脸色,在倒下去的二弟面前裂开了一道缝,伸手对着金吾卫说道:“把刀给我。”
金吾卫不敢从命,抬头用问询的眼神看向雍王,很快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给他。”
萧昭接过钢刀,用力攥紧了刀柄,刀尖指向了严柏:“是你,害我一生,又害死我二弟,狼子野心,死有余辜。”
“不,”严柏忽然大声喊道:“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们很快也会没命了。我弟弟严松已经率领两万精兵围住皇宫,如果里面失手,他很快就会从外面杀进来,区区三千金吾卫根本就挡不住。你现在放过我,咱们还可以好好谈谈。”
“你说的是这个人吗?”金銮殿门口又出现了几个高大的身影,一股血腥气迎面而来,众人回头一瞧,竟然是几个身穿铠甲的边关大将,个个血染征袍。其中一人手上拎着一个人头,朝着严相面前一扔。
严柏看清了真是自己的弟弟,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咬牙切齿地骂道:“沈连城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萧昭使上全身的力气,手中钢刀狠狠的砍向了严柏的脑袋。
本是英俊潇洒的储君,自幼聪慧勇敢,正直善良,却因这奸贼的诡计,毁了容貌,瘫了身子,这一辈子过的都将是生不如死的生活。如今手刃仇人,憋在他心里三年的这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缓缓睁开眼皮的德庆帝颤抖着开了口:“众卿听旨……”
文武百官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唯有瘫痪的萧昭垂着头,默不作声。
“朕因病,无力处理政事,自今日起,咳咳,退位让贤。传位于皇三子萧挚,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朕移居南苑养病,从此不再过问政事。皇长子萧昭,蒙冤三年,今日终于洗刷了冤屈。封寿王,赐江淮为封地,严柏谋逆、残害皇子,咳咳,诛九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后续事宜有条不紊的展开。雍王忙的没时间跟大哥叙旧,把萧昭和父皇一起送到寝宫之后,便着手缴清余孽、关押党羽、安顿朝臣,直忙到次日暮色四合,才派人通知沈连城过来。
沈连城进门的时候正听到林长卿在问萧挚:“那卢国公可谓铁板一块,无论我怎么劝说都不为所动,一定要亲自跟殿下谈,不知殿下是如何劝服他的。”
“没什么,不过是许了卢家一个后位而已。”萧挚云淡风轻的答道。
沈连城刚要踏进屋里的一只脚悬在了半空,愣了一会儿,缓缓收了回来,走到庭院中,背对窗口,负手而立。
男人眸色复杂,抿抿唇想要做什么决定,脑海中忽然浮现那张甜暖的小脸儿,又有点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