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
王琅深深吸一口气,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去看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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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黄昏的婚礼象征新人结成夫妻,称为“成妻”,清晨的拜礼象征新妇正式为夫家所接纳,称为“成妇”。按照儒家的观点,成妇比成妻更重要,如果没有成妇,女方就不算夫家人,丧葬仍回娘家,算是中古时代品官婚礼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离既定的拜礼时间约剩一刻,两人准备出门,王琅吩咐婢女取出谢家聘礼里的妆奁,动手打开盒盖:“安石挑一支。”
谢安眨眨眼:“我挑?”
王琅淡淡颔首:“舅姑喜好,卿当比我懂,挑卿中意者便是。”
谢安看看妆奁,又看看她,伸手自盒中取了一支花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横插到她发间。
王琅忍不住取笑他:“这么紧张?”
谢安难得没有回应,只是握住她的手,隔了一会儿才贴着她耳边低低道:“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子。”
这就最幸运了?
王琅挑挑眉。到底时间将近,无暇多虑,她告诫性地睇他一眼,抽回手:“走了。”
昨日隔着纱扇所见的庭院已经收拾一新,在北堂阶前的东畔以一西、一南的方位分别铺设两席。吉时一到,谢裒夫妇在两席就位正坐,来观礼的谢家亲朋按尊卑长幼分列在中庭两边观礼。
王琅执一只用红黑色缯布装饰,盛有枣、栗的竹笲,自西阶登上北堂,根据赞者的指引先到谢裒席前下拜,将笲里的枣、栗放置到席上。谢裒抚一下这些干果,表示接受,然后从坐席上站起来对她答拜,算是接受她作为新妇,于是王琅回到原位,对他再次下拜。
接着,赞者引导她下西阶,换上装有腶脩的竹笲拜谒谢裒的继室——谢安的生母已经去世,谢裒续弦再娶的后妻是谢家唯一有资格接受新妇拜礼的女主人,其余妾室约同于奴婢,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同样一拜、一答、再拜的过程后,舅姑二人就算拜谒完毕,周礼里紧接着的盥馈仪式被晋人省略,换成拜来观礼的婿家亲人。
坐在北堂东畔的谢裒对这门亲事一直心存忐忑,直到拜舅姑仪式的顺利结束,他才觉得自己悬了快两个月的心终于落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满意。
他很轻易判断出昨晚占便宜的是自己儿子。
原因倒也简单——他那个向来喜愠不形于色的三儿子笑得像花一样灿烂,肯定是占了便宜。
昨日小王举着纱扇,只有视力好的年轻人看得魂不守舍留恋不已,他是一点没看清,今日才算彻底明白自家三郎为何被迷得非卿不娶,硬生生等了快五年。
唯一让他有点不解的是,小王对着他家大郎的长女为何笑得那么亲切,还问可曾取字。
哪有女儿才三四岁就取表字的,真是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