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洸声音冷厉,眉头微皱,他呼吸缓慢沉重,胸腔一上一下地剧烈起伏。
他冷凛地扫了江神聆一眼,又扫了在她身旁像条狗一样对她听之任之的司湛一眼,不齿地收回目光,嫌恶地斜了一下唇。
江神聆被司洸的话和眼神吓到,嘴里的东西急吞下去,险些噎住。
她双眸不敢再往上座看,睫毛急促地颤了颤。
喉咙里这团米饭和鱼肉,哽得她难受,她伸手去拿茶杯。
司湛先她一步把茶杯拿起来,他吹了吹茶面漂浮的青黄色浮泡,把杯子递到江神聆的唇边,温声说:“别着急,慢点喝。”
他一只手拿着茶杯喂江神聆喝水,一只手轻抚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江神聆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尚且不够将米饭咽下去,她看向司湛,示意他把茶杯给她,但司湛拿着茶杯不动,还是执意要喂她。
她只好抓着司湛的手调整杯子的弧度,慢吞吞地将大半杯茶都喝了下去。
上座又传来一声冷笑。
司洸收了怒容,似在开玩笑般看向司湛,“湛弟,瑾王妃是三岁稚童吗,一杯水也不能自己喝。”
茶杯底下还余有一小口的茶汤,司湛捏着茶杯,看着上面水渍残留的唇印,他举起杯子放在唇边,印着那个水印将残留的一点茶水饮尽。
然后他看向司洸:“太子殿下,这是江府。瑾王妃在自己家里随性一些,也无伤大雅。你何故这般厉色。”
“若是殿下作为客人,觉得不适……”司湛冷淡地看着司洸,他的话说了一半,看在江尚书在一旁如坐针毡的份上,他截住了话头。
司湛笑了笑,继续拿起筷子,给江神聆喂食,“别光吃肉,也吃点菜吧。”
江神聆对着司湛轻轻点了点头,有些话她不敢对司洸说,但事实就是如此。
太子殿下来做客,又不是谁请他来的,他自己要来,又还要在别人家里耀武扬威。
况且她和王爷用膳时就是这般啊,你给我夹菜,我给你盛汤,有时候会互相喂一下吃食。
又不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之前她和司湛回府时,当着父母的面,司湛也给她挑鱼刺,当时母亲还说:“你啊,命好,找到一个好丈夫。”
她父母都没有意见,司洸这个客人,倒是意见颇多。
江神聆瘪了瘪嘴,看着父亲拿着筷子半晌没有动弹,她也不想再说话了,免得她做了什么引起太子不悦,尴尬的是作为主人家的父亲。
司洸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了面前的肥鸭,他没什么胃口,又嫌鸭肉太肥,看了看肉就放下了。
他再次看向司湛,心知司湛这忙前忙后的嘴脸过于刻意。
司洸的手揣进袖子里,捏着袖袋里的东西,他勾了勾嘴角。
午膳后,江恒逸让奴婢去备下茶水糕点,他请殿下移步去偏厅赏梅。
司洸起身,对江恒逸说:“孤公事繁忙,下次再来打扰。”
江恒逸眉眼间露出喜色,装作遗憾地叹了两口气,连忙说:“臣招待不周,还望殿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