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广东本地出现了大量的,不以考功名为目的,主动考入中小学学习的读书人。
他们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学习律法,从而成为讼师(律师),或者工商企业的司法代表。
过去,封建时代的朝廷官员,总是以“少讼、无讼”为荣,认为一个地方的老百姓喜欢打官司,是道德败坏的体现。
比如江西人喜欢打官司,就被官场中儒家士大夫们认为是“奸民”。
但事实上,将分歧付诸司法,敢于,善于用法律武器界定经济社会生活,才是近代化的标志。实际上,越“好讼”的地方,商业经济也往往越发达。
朱由榔的振奋之处,也就来源于此
过去,他在南京,在江浙,虽然奋发改革,但总是能感觉到那几千年积弊所带来的的历史必然性,宛若铜墙铁壁般矗立在那里,让人望而生畏。
而现在,他却在广州感觉到了另一种“历史必然性”。
人民并不愚昧,也许在某个历史的岔路口,他们需要少数人为他们撬动轨道,但当选择摆在面前时,他们知道哪个是好,哪个是坏。
不只是他朱由榔唤醒了他们,他们也在选择自己。
那些被波及的既得利益者固然不会善罢甘休,可这些已经追上浩浩历史洪流的人们,难道就会束手就擒吗?
不会的,他会思考,他们会探索,人民的未来由他们自己决定。自己也需是第一个打开门的人,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跨过门槛的人!
正是神都有事时,又来南国踏芳枝。
青松怒向苍天发,败叶纷随碧水驰。
一阵风雷惊世界,满街红绿走旌旗。
凭栏静听潇潇雨,故国人民有所思。
第章大江东去(结局上)
“度田以光烈十四年元旦为界,全国含十三布政使司、两京,共有耕地五百八十二万顷,约两亿九千二百万亩。”
“在册丁口两千一百五十万,人口约九千八百万。”
江西,鄱阳湖畔,昔日军山湖战场遗址之侧,正是数年前朱由榔下旨敕建的忠烈祠。
祠中供奉着军山湖一战,牺牲的两万一千五百余名将士。
为此,专门在祠堂正门内树立的一座宽百步,高八尺的长廊,把牺牲将士的姓名刻上去。
但事实上,真正能找到姓名的,只有不到一半,许多基层士卒,甚至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祠堂内,还有塔天宝、马进忠等十余位在战役里牺牲的将领牌位。
塔天宝,也是皇家亲自供奉的“军山湖神”。
朱由榔一边静静看着长廊上雕刻的名字,一边听着身后中书侍郎谢颖的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