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笙等不及,自己上前敲门,巴巴地喊:“娘,我可以进来吗?”
隔了片刻,里头传出淮安侯的声音:“进来。”
钟宴笙立刻推门而入,来不及见礼,先急着去看侯夫人的状况。
淮安侯夫妇俩坐在暖炕上,似在闲聊,侯夫人倒是好好的,只是神情有一丝掩不住的低落。
淮安侯的朝服还没换下来,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目光落到钟宴笙身上,微含责备:“才想叫你过来,你就来了。病刚好,就偷溜出去玩了?”
被发现了!
他和云成都不在,确实容易被发现跑出去了。
钟宴笙心里一咯噔,长长的睫毛心虚地抖了几下,眼神飘忽不定的,怕挨骂,偷偷抬眼瞟淮安侯。
那副心虚的小模样着实可爱,侯夫人脸上的忧色一扫而空,掩唇笑起来。
淮安侯语气严厉:“上哪儿去了?”
“就……在街上逛了逛嘛。”钟宴笙灵光一闪,垂下双睫,语气落寞,“我一个人在家中待着无聊,离京十来年了,也没什么熟悉的朋友,若是……若是家中还有个年纪相仿的哥哥弟弟就好了。”
钟宴笙生着张很有欺骗性的脸,大多数时候,没人忍心对着这张漂亮的脸苛责什么,何况是这么委委屈屈地说话,语气又软绵绵的,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可怜可爱得紧。
淮安侯和侯夫人同时静了静,对望一眼,一时没人说话。
好半晌,侯夫人忍不住摸了把儿子毛茸茸的脑袋,温柔地开了口:“迢儿想出去玩是可以的,但得多带几个人,京城不比姑苏,娘怕你在外头被人欺负,好不好?”
钟宴笙乖巧点头:“好。”
才怪。
多带人就没办法溜去长柳别院了。
看他乖乖的样子,淮安侯威严的脸色也不太能绷住了,握拳抵唇干咳一声:“好了,爹又不是要责问你,出去疯玩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
先在淮安侯和侯夫人心里种颗种子,让他们知道自己一个人无聊,不抗拒出现什么兄弟。
钟宴笙悄悄弯了弯唇角,离开时刻意维持着落寞的神色,身躯单薄得像张纸,孤零零的一小只,瞧着就叫人心疼。
侯夫人不由自主道:“要不,就让……”
淮安侯沉默良久,摇摇头:“不是我不想,而是现在的局势,实在不适合。”
侯夫人眉宇间又多了几分愁绪,轻轻叹了口气,淮安侯抚了抚夫人的背,安慰:“夫人可借着拜佛的名义,多去他那边走走。我们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再等一等。”
侯夫人眼眶发红,抹抹眼角,终是点了点头。
回到春芜院的时候,外头又下起了雨,春雷轰隆不断。
钟宴笙病刚好就跑出去一趟,累得不行,回屋就关窗上床睡觉,在响了半晚上的隐隐雷声里做了一晚上噩梦。
翌日还没睁眼,就先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在发疼,尤其是腹部,碰一下都疼得他倒嘶凉气。
昨日大概还是摔伤了,只是一时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