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下意识抬眼,便恰好接住他投过来的两道目光。
这目光里的戏谑,真是让人着恼。
“想不到沈若浦,竟然还有这样识时务的孙女。”
萧淮很满意从她眼里看到的那丝凛光。
他收回身子,退开两步,目光虽恢复清冷,但却已望去了别处。
沈羲深呼吸,望着退到安全距离的他。
眼前一丝不苟地束着龙冠,穿着蟒袍玉带的他,与当日披散着长发坐在阳光下秋千架上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无疑这样的他看起来更直接,更强势,而以往的他则更具有迷惑性。
“从这门出去,右转,苏言在那里等你,你的人已经上了马车,出去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他扬起下巴指了指帘栊那头一道门。
沈羲紧抿双唇,福身道:“谢世子大恩。”
说完再不停顿,提起裙摆便往那门走去。
萧淮直望到那道门紧闭上之后,才收回目光坐下来。
桌上的茶已冷了。
他端在手里半日,终于还是轻啜了一口。
沈羲按他说的出门右拐,果然先前的锦衣男子已经候在那里。
并没有什么言语,见她来了颌了颌首,便就引她穿过条甬道,来到架不起眼的马车前。
“你可算来了!”
裴姨娘双手拉住她,话虽是低缓的,但每个字都在颤抖。
沈羲反手握住她,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多问,便就随着马车出了中军衙门。
衙门外阳光正烈,而衙门内,清风簌簌。
萧淮喝完那杯冷茶,苏言也回来了。
他上前道:“有件事不太寻常。”
萧淮没说话,只望着杯底那撮舒展开的茶叶。
苏言接着说:“今日在刑场里,陈修射出暗器指向沈姑娘时,击开暗器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是贺兰谆的人。”
萧淮倏然凝眉,半刻后扭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