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伯一家租住在一个三层红砖楼的院子里,他们家是二层,两室两厅。
院里没有小孩子,或者说,没有周五没去上学的小孩子——除了秦绾。
院里也没什么可玩的,正中央的一块方形空地栽了一棵香椿树,己经过了做香椿炒鸡蛋的最佳时期,生出了浓密的叶子——虽然估计也没有哪家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鸡蛋来,在合适的季节天天摘香椿炒着吃。
这是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住在三层小楼里也不能掩盖他们为温饱线挣扎的事实:破破烂烂的雨棚,红砖缺了口的墙壁,等等等等。
秦绾不知道干什么好,索性蹲到了门洞底下,盯着左右两排栽在花盆里的花发呆。
只是,这样的时光并没能保持太久。
忽然,挨着门洞的那家传来“咣”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重物倒地。
在安静的院子里,女人尖利的咒骂声显得尤为刺耳。
秦绾虽然离得近,但是对方语速太快,骂起来就像一串连珠炮,她完全没办法判断出是哪个炮子儿从炮膛里发射出来。
只是,偶尔能听清的“不检点眉来眼去”之类的词汇,己经够让人蹙眉了。
孙爱云从来都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如此刻薄过。
她一贯是高傲的、优雅的,端着厂长夫人的架子,瞧不起那些粗鲁的乡野村妇。
而现在,她泼辣得连村姑都自愧不如。
孙爱云这样想的,也就么说了。
然后,她成功地看到对面擦着劣质粉的女人愣住,原本白得像假人的脸色都给气红了。
“你听听你说的话,你还是我女儿吗?”
“啪!”
女人的巴掌狠狠落在孙爱云脸上,打得她头都偏了过去。
孙爱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女人的手掌也火辣辣的疼。
两个人都愣住了。
“云云,我……”她无措地把手放下,想上前又不敢。
孙爱云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