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兰枝不在这“不敢”的范畴中。
他撑着脸,小声问:“刚刚早膳吃咸了,这儿有水吗?”
闻钧道:“师兄渴了?早课结束后,膳堂会放热水,待会儿我去帮师兄拿一杯。”
季兰枝弯眼笑了笑:“那就谢谢你啦。”
眉眼弯弯,笑容明媚。
闻钧觉得,季兰枝有时不太像寻常修士,偶尔的几分姿态,倒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闻钧突然便想起昨日,季兰枝让他不必道谢时微簇的眼眉,鬼使神差般道:“师兄于我,亦不必言谢。”
季兰枝一愣,随即便攸地笑开了:“好吧,是师兄说错话了。”
季兰枝身后便是扇支起的窗棂,框住了春意万象,他居于其中,花树做景,勾唇浅笑的模样像是只惑人心魄的山妖。
闻钧突然之间便有些口干舌燥。
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时,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的桌案前。
带着薄茧的手微微曲起,轻轻敲了敲桌子。
季兰枝反射性抬头去看,便见连宿真君垂着眼皮,正盯着他们俩看。
季兰枝:“……”
季兰枝:“连宿真君晨安。”
连宿真君盯着季兰枝瞅了几眼,问道:“昨日风御回去同我说,你性子变了不少,我原以为他骗我玩的,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季兰枝不尴不尬地笑了一声:“人生在世许多年,总不能一成不变的嘛。”
“……”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连宿真君道:“早课马上开始了,别跟你师弟偷偷在底下说小话。”
季兰枝:“。”
季兰枝:“好的。”
他原以为连宿真君说完便要走了,谁知他又将视线放在了闻钧身上,眼皮微抬:“掌门师兄眼光果然毒辣,这才入门几天,你这师弟居然快结丹了。”
季兰枝与有荣焉,但说出口的却是:“还好还好。”
连宿真君没说话,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兰枝后才渡步离开。
他走后,刚刚大气都不敢出的其他弟子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看闻钧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大家同样是刚入门,可他们现在连筑基都困难,人家闻钧已经不知何时突破,甚至要结丹了。
对天赋差劲的弟子来说,筑基都千难万难,结丹可能还会成为一辈子的坎。可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难以跨越的难关,放在闻钧身上却好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鸿沟太大,犹如天堑。
连嫉妒之心都升不起来。
“师弟。”季兰枝说:“你要出名咯。”
入门两天,差一步结丹,这几天恐怕会被当成珍稀灵兽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