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贵妃对武三爷的了解比其妻更甚,庄氏回了英国公府,武三爷没多时便回了院子,也不用丫鬟动手服侍,自顾自的脱了外袍,端了一盏热茶呷了一口。
“娘娘可还好?阿卿在宫里也住了几日,你怎么没带她一道回来?”
庄氏从丫鬟手中接过湿帕子递给丈夫,又挥手叫屋内的丫鬟下去,留了心腹妈妈在外守门,这才与他道:“娘娘多留她住些日子,你又不是不晓得,阿卿最得娘娘心意,哪里舍得将人放回来,正巧过两日娘娘办赏花宴,之后在叫她与我们一道回府。”
武三爷点了点头,知道武贵妃惯来疼爱妙卿,留她多住些日子也不稀奇,便与庄氏说起另一桩事来:“今日我在林大人府上瞧见他家的四小子,虽是武将却是斯斯文文,开口言之有物,倒可配给滢娘。”
庄氏心思动了动,嗔笑试探道:“既是这样好的郎君怎不留给自己女儿。”
武三爷哈哈一笑:“八娘才多大的年纪,再留两年的好,女儿在娘家才是宝,嫁了人作为长媳少不得操持一大家子的生活,哪里如在家中自在。”
庄氏见他疼惜女儿,眼中露出笑意,又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便问道:“三爷的意思莫不是已经为八娘物色好了人选?”
武三爷一捋长须,点头道:“不错,镇远侯的长子,夫人觉得如何?”
庄氏微微一怔,迟疑道:“镇远侯府不是和姚家说了亲吗?”
去年年初两家就来往频繁,九月就定了亲事,镇远侯夫人提起姚家四娘子也是赞不绝口,怎么突然婚事就生了变故?庄氏心中生疑。
武三爷眯了眯眼睛,道:“姚家一个月前退了亲。”
“什么?”庄氏露出惊容:“姚家无端端的怎么会退了亲?莫不是杨大郎有什么不妥吧!”
“胡言乱语,。”武三爷轻斥一声,道:“姚家虽退了亲,可抬进镇远侯府的嫁妆却没有抬出来,若非镇远侯有意与咱家结亲,也不会透出这一言半语来。”言下之意便是有不妥的是姚家四娘子,而非杨大郎了。
庄氏咬着下唇,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退亲却没有将陪嫁抬回,可见是姚家理亏,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少不得要细细打听一二才好,免得将来误了女儿终身。
她在心中盘算和姚家交好的人家,不觉头疼,姚家宁可舍了银子也要堵住镇远侯府的嘴,可见姚家四娘子身上发生的绝不是小事,等闲也是打听不出来的。
“滢娘的亲事你上心一些,她在府里也住了几年,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表妹当年的情分,也不能叫容家糟践了她。”武三爷说,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口中溢出一声轻叹:“过几日林夫人会下帖子给你,到时你带了滢娘一道过去做客吧!”他顿了一下,又道:“阿卿就莫要带过去了,这孩子颜色委实太过打眼了些,那些年轻的小郎君见了便心生欢喜,反倒是容易生事。”
庄氏轻轻应了一声,笑道:“三爷就是不说,我对滢娘的亲事也是上心的,总不会眼瞧着容家将她嫁去兴县伯府就是了。”她顿了顿,道:“就是她的亲事要早些订下才好,免得夜长梦多,您也是晓得,容家来了信后这孩子就病了一场,我瞧着都心疼。”
武三爷点点头:“等林夫人瞧过滢娘后,若是她钟意,我便写了信到邺郡,容家总会给国公府几分脸面,到时候就让滢娘在国公府出嫁,林家人也不会小瞧了她。”
庄氏点了点头,笑道:“再就是琮明的亲事,明年便要及冠,可容家那边也不曾提及他的亲事,他到底是容家嫡子,他的亲事咱们怕是不好插手。”
武三爷“唔”了一声,可惜他这一房只有八娘一个嫡女,否则许给琮明一个倒也可以,长房的六娘倒是没有说亲,不过大嫂素来眼高于顶,只怕是瞧不中琮明。
“少不择妻,琮明不必着急,三年后他若能高中,亲事自不必愁的。”
庄氏迟疑了一下:“琮明亲事不定,越过他给滢娘说亲,外人瞧着指不定要以为琮明身上有什么隐情呢!”
武三爷道:“无碍,别人问起只说我拘着他念书就是了,等三年后他高中,叫人抢破了头,流言自然就散了。”
庄氏想到每三年京中抢婿的趣事便抿嘴笑了:“可惜咱们府里再没有匹配的小娘子了,否则嫁给琮明倒是极好的姻缘,阿卿她们姐妹都是极好相处的,上面又没有正经婆婆压着,日子过的不要太顺了。”
武三爷点了点头,四房和五房倒有嫡女,可庶出的嫡女,身份又低了些,许给琮明埋倒是没了他那样的才貌。
“三爷,大嫂想要将六娘送进宫里。”庄氏给武三爷添了茶,之后与他说起了冯氏打的如意算盘。
她这话说的突然,叫武三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叫滚烫的热茶烫了手,“嘶”了一声,他诧异的抬眸看向庄氏,皱眉道:“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