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李旻求见。”
“李旻?”
刘瑾回:“李旻乃左春坊左谕德。也就是……杨廷和的上司。”
朱厚照若有所悟。
“让他进来吧。”
“是。”
也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留着长到胸前的胡须,约莫五十多岁的一个男人进来,
他也没看自己,径直跪下:“臣左春访左谕德李旻叩见殿下。”
“李先生请起吧。刘瑾,搬个凳子给李先生。”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优待,
不过他却不愿意起身,叫朱厚照有些意外,于是认真的端详起了这个人。
“殿下,臣今日是来求殿下降罪。”
这话说得很是突然,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先生何罪之有?”
“臣身居左谕德之位,担负教谕辅佐殿下之责,亦有管束下属之义。然旻,一未守职尽责,至今未能授殿下一字一句;二又有左中允杨廷和独留奏事,因故犯忌,每念及此,臣心中实为愧疚,因而恳请殿下治臣之罪。”
他这么一说,是比较容易理解的。但确实是意料之外。
朱厚照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体制的威力,
它给所有人一个角色,不管这个角色是高是低,实际上都有一个行事的界限,
越过去,可以,但是什么后果难以预料,哪怕你是皇上。
一个人,要对抗这一切,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因为敌人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无形的规则。
“李先生,先起来吧。”他在发呆,也不好让一个年过五十的人一直跪着。
他在心里想,其实……本来就知道当一个好太子、好皇上也是很困难的,这一点自己之前就预料到,所以算个什么呢?
皇帝,命令人可以。
接命令的人做不好,杀了他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