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跑到栏杆边,从栏杆的间隙里探出脑袋,好奇地观察着翻涌的海浪。
在海上航行的客轮如同一座孤岛,若是发生屠杀便无处可逃。萨菲罗斯远不如爱丽丝这么放松,他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冷锐的目光扫过甲板,银发少年缀在队伍末尾,不远不近地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最后一天的晚上有人在下层的甲板上举行婚礼,管弦乐队奏响舞曲,人群的笑闹声不断飘来,黑暗的夜色被金色的灯光照亮,烟花骤然绽开时,墨蓝的海面仿佛落入万千星光。
萨菲罗斯突然挡到她身前,银发的少年将她护到身后,碧绿的竖瞳细如刀尖,神情危险的模样明显将烟火升空时的呼啸当成了某种警报。
环境太嘈杂了,到处都是晃动的人影,各种各样的声音如海潮涌来,气味、色彩、光线、噪音,和人员设施固定的实验室比起来,很容易便会造成信息过载。
为了避免萨菲罗斯误伤甲板上的乘客,比如割开走道上迎面而来的客人的喉咙,在客轮上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她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带回房间。关上房门时,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舷窗外海浪的低鸣。
“你还好吗?”
萨菲罗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她问的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他却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答。
“如果我说不呢?”
“……?”
这是什么回答。
她停顿片刻,换了个话题:“这个客轮上没有什么危险,你和我都已经检查过了。”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危险的话,萨菲罗斯的存在本身才是真正的隐患。如果他现在忽然发疯,像在尼布尔海姆的时候一样进行屠杀,那所有人都会葬身鱼腹,因为困在船上想逃都逃不了。
萨菲罗斯在实验室里待了太久,现阶段对自己的力量没有正确的认知,但等他上了战场,被神罗派往世界各地执行任务,他会渐渐明白:这个星球上鲜少有人能正面接下他的全力一击,更别提和他势均力敌。
总有一天,萨菲罗斯会意识到,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没有人和他处于相同的水准,他轻而易举便能办到的事情,别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相同的境界。
萨菲罗斯并不在乎英雄的头衔,不在乎媒体的吹捧和世人的景仰,就像数学天才并不会在乎因为解开简单公式而得到的赞美。
萨菲罗斯也许傲慢,但他确实有傲慢的资本,足以让他俯视这个星球上的芸芸众生。
他会相信自己的存在具有特殊的意义,后来会想要成神,似乎也理所当然。
得知自己可能是人为创造的怪物时,他无法接受这种身份的落差,从而选择另一种极端,同样似乎也顺理成章。
她看着对面的少年,现阶段的萨菲罗斯对于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他还没有做出选择,在人类和外星生物的立场之间选择后者,成为杰诺瓦意志的继承人。
“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吗?”她问他。
实验室的研究员并不会告知萨菲罗斯实验的目的,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习惯服从,也擅于听从命令。在神罗的那么多年,直到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叛逃之前,萨菲罗斯一直对神罗忠心耿耿,甚至会在突**况时负责保护神罗总裁的人身安全。
被神罗当工具使的这么多年,萨菲罗斯居然没想到捅神罗的总裁一刀——虽然后来补上了,但还是让人忍不住有些惊讶。
萨菲罗斯:“你打算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