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覆上衣裾,水波状荡漾。
乌发垂落肩后,映衬苍白的肤色,能看到泛青的血管,愈显少年瘦削病弱。
“您担心的是国君?”智陵直言不讳,未因晋侯的身份有所顾忌。
“是啊。”林珩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黑眸覆上寒霜。
肃州城内盼望他好的人不多,想他去死的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极端讽刺地是,他的父亲首当其冲。
“费氏良药能否医我,暂且不得而知。一旦消息传出,父君不会置之不理。要想事情顺利,还需从长计议。”
见智陵还想再劝,林珩从腰间解下锦囊,拉开金丝编织的细绳,倒出藏在里面的蜡丸。
“求药一事不急,兄长先看这个。”
蜡丸颜色乳白,有龙眼大小。
林珩取下发簪,以尖端划开蜡封,取出薄如蝉翼的纱,一点点展开,铺在智陵面前。
“这是什么?”
纱上绘有线条,还有文字标注,看上去像是某种器具,智陵从未曾见过。
“马鞍,还有马镫。”
林珩简短说明,迅速划开第二枚蜡丸。
里面同样是一张纱,纱上的图案分明是一种兵器,智陵一眼能够认出。
“弩。”
林珩挥开竹简,将两张纱摊平,并排放在桌上。
“马鞍马镫可助骑士控马,有利骑兵马背厮杀。”林珩一边说一边在图纸上描摹,点名马具的用处。
“弩为兵器,可连发,劲力不亚于强弓。”
智氏统帅晋国下军,智陵自幼通晓兵事,束发之年就能上阵杀敌。
林珩简单几句话,他已经明了图上之物的用途。大量武装到军中,威力绝对非同一般。
“公子手中可有实物?”
“并无。”
林珩在上京为质九年,周围皆是刺探的目光,时时谨小慎微,想做任何事都需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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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具和弩是梦中所见,他知其珍贵,才会避人耳目绘在纱上,随时随地贴身携带。
“我去肃州之后,边城和铜矿交给兄长,此间事由兄长全权掌管。”
智陵紧盯图纸,心动之下就要点头。中途忽然停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量能否承担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