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钱秩远在宴席上始终关注着桓王妻夫二人,她看的分明,这两人极其合拍,且桓王夫明显在意桓王。
“王爷当真好眼光,如桓王夫这般的人物,堪称百里挑一。”
江烛染嘴里仍旧是那句“谬赞”,但目光所及,是沈流烨被风吹起的发带,是他冷肃的表情。
这样的人,是她生平仅见,而非百里挑一。
曲调结尾,是水滴江海的清澈小调,千里江边,他乡故知,深秋重逢。
沈流烨收了尾调,一曲毕,四下寂静。江烛染起身,看着沈流烨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王爷,臣侍这一曲,奏之若何?”
“极佳,古往今来,无人及也。”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称赞不绝。
钱秩远笑道,“千古绝奏,今日得闻一首,实乃幸事,夫郎可谓是音中仙人,难得一见啊。”
沈流烨自幼便学琴棋书画、刺绣舞曲,后来被沈家剥夺了展示自己的机会,曾经也不甘怨恨过,曾经也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可如今真的达成所愿,反而觉得那些人的称赞,比不过江烛染一句“极佳”。
江烛染和沈流烨回到座位上,抓过他的手来回看了好几遍。
“妻主,我的手有什么不妥吗?”不站在那么多人的视线里,沈流烨又喊回了妻主的叫法。
“我在王府没听你弹过曲子,今日骤然奏曲,还是这般带着力道的曲子,手不疼?”
沈流烨原本想要摇头,但看着被她抓住的那只手,反而轻声道,“疼的。”
“娇气。”江烛染一手捏着他的手指,一手给他倒茶,“像你这般娇气的人,得拿南锦绸缎做的被子裹着,拿金丝楠木的马车带着,拿奇珍异宝供着。”
“倘若真是如此,那我岂不是——已经成了妻主的心尖宠?”沈流烨挨着江烛染,眼波流转,“妻主当真能如此养着我吗?”
“你且成了本王的心尖宠再说。”江烛染看他在一旁抿着嘴笑,拍了拍他的手背,心道这人手疼是假,借着机会撒娇才是真。
她嘴角的笑意加大。
且让你一步步走进来,再也走不出去。
……
宴会过后,游船从湖中心向岸边驶去,翰林院掌院似乎对江烛染生起了极大的兴趣,众人谈天说地、把酒吟诗的时候,她一改之前参与其中的样子,跟在江烛染身边谈论民间异闻。
沈流烨不好在她们谈论的时候跟在一旁,于是一个人四处转转。
“桓王夫在宴会上,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身后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刺耳,沈流烨原本轻松的心情,被这声音扰得半点不剩。
“比不上太女夫,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精通,只在模仿别人这一项本事上,学的十分到位。”
沈流烨与沈清元面对面站着,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笑的亲切,表面上看无事发生。
沈流烨厌恶极了与这人虚与委蛇,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