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听到他的这句话,不觉心头一震,难道……吴正廷那半张脸上的亡灵图腾……是他可以决定要不要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爱我……可……”他低下头,不再抓挠自己的脸,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双手支撑在墙上,半弓着身子,又兀自喃喃低语了半天。
过了片刻之后,他忽地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跟着他又找到了桌前,掀了垫好的兰花桌布翻找了一通……
栀子看到这一幕,心头陡然一惊:他该不会是在找这块血雨宫的身份证明的玉牌吧?
忽然,他又找到了床榻前,仔仔细细按着瓷枕和床铺的被单,又翻找了一气,好像还是没有找到,他更加惶急起来,像是丢失了什么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东西。
他开始又摸索起了自己的那件青衣内层,忽地手上动作一顿,像是找到了什么东西,如获至宝般从青衣内层中掏出了一张纯白色的丝绢。
吴正廷将那丝绢蒙在脸上,放在鼻尖嗅着,面庞上露出贪婪的神色,他像是找到了生命之重,这才放下心来,双手捧着那张洁白的丝绢,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再慢慢坐到桌前,又放在鼻尖嗅着那上面的气息。
那桌上有掌灯,故而栀子从那昏黄的灯影中看到了那张洁白的丝绢上边角处,绣着一朵精致的花朵,花朵旁还绣了一个幽蓝色的“玉”字。
栀子不觉皱了皱眉头,从这张洁白的丝绢以及吴正廷断断续续的自语中,她能推断出这张丝绢的主人,应当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令吴正廷朝思暮想的女子,或许……她的名字里,还含了一个“玉”字。
会是谁呢?和此次血雨宫的一连串血案,又有何关系?
她想不明白,就继续观察着,冥冥之中觉着或许是与这个吴正廷口中的女子有关。
吴正廷嗅着那丝绢上的气息,又伸手不断摩挲着那丝绢上的那个“玉”字,两眼开始放空,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当中,眼中居然落下泪来……
“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我刚刚升为血雨宫的护法,奉命带着一队新入门的弟子进山试炼,可途中遭遇毒蜂追击,我们迷失了方向,还与众弟子们走散了,更可悲的是……我竟然一时不慎,跌落悬崖,摔断了腿骨……
是你攀着崖边的藤蔓,一点点挪下崖底来找到了我,可我已经被毒蜂王蜇伤了脖颈,原本以为命不久矣……”
吴正廷回想到此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潮红,像是想到了什么毕生幸福之事,满脸甜蜜,“我没想到,你居然不顾男女之间的芥蒂,亲自用嘴为我吸出了毒液,拔出了毒蜂针,救了我一命……
当时,你就是以此条随身的丝绢为我包扎的伤口……我又怎么能忘?”
他放空的双眸中,此时浸满了温柔,这让他那半张被绘制了亡灵图腾的面庞也显得没那么狰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