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屋中传来低沉的声音,洛管事把房门推开,便见方才还衣衫松散的郎主,现在已然穿戴整齐,腰背挺拔,双腿岔开坐在长榻上。
洛管事让开位置,让身后的戚氏入内。
戚滢雪暗暗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心下忐忑地跨过门槛入了屋中。
管事和乳娘都止步屋外。
入了屋中,在瞧到数步之外的衣袍与男屐鞋,她便停下了步子,盈盈一福身:“妾身见过郎主。”
“坐吧。”嵇堰朝她缠着一层纱布的脖子瞧了一眼。
滢雪走至长榻另一头,捋了衣摆坐下。
“倒茶。”
滢雪指尖微动,是在唤她?
稍一抬眼,屋中就他们两人,不是唤她还能唤谁?
她只犹豫了两息便站了起来,翻开了榻几上的一个茶盏,再提起茶壶缓缓倒入茶水。
倒好茶,轻缓放置嵇堰面前。
“我这还不缺你那一口茶。”
闻言,滢雪又翻了个茶盏,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
晚间不适饮浓茶,杯盏中的茶水清淡。
她端起茶水浅抿了一口,便是清茶,也有些许的涩口,不由地微微拧眉。
“我这的粗茶你喝不惯,还是回青芷院去吧。”
嵇堰放下见低的茶盏。
今日在青芷院喝的那盏茶,连他这个不会品茶的人都喝出了区别来,不消说有多贵重。
滢雪把余下半盏茶水饮尽,也放了下来,轻声道:“比这更涩口的茶,我也喝了半年,习惯了。”
嵇堰听得明白,她说的是在嵇府过了半年的委屈。
他也从管事那里听得分明,除了陪嫁仆从的事外,戚氏的吃穿用度都几乎是跟着鹤院来的。
沉默片刻,嵇堰开了口:“今早与你说的,你还是没听进去。”
若听进去了,就不会深夜寻来了。
滢雪不语,好半晌后才慢慢的说:“今日妾身受了胡亭长的牵连,无辜受罪,妾身想讨一些补偿。”
嵇堰:“你若想讨补偿,寻胡邑便是,或是明日等他去给你赔礼道歉。”
“妾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