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挽犹豫的时间太久,很难不让人误会。
沉默无形,但很锋利。
直至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哎,陈生,快回来,深水炸弹上了喔。”
是刚刚卓智轩邀请来他们那一桌喝酒的女孩子,她们是玩乐队的,跟卓智轩很有话聊。
本就微妙的气氛更加敏感,赵声阁静了两秒,在电话里说:“你先忙吧,我挂了。”
陈挽一怔,叫了一声赵先生,不过赵声阁应该是没有听到,电话响起了忙音。
赵声阁觉得头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真正疼痛起来的,但仍然坚持回到了书房里工作,独自在这个孤独的夜晚完成了群里那数百页文档的阅读。
赵声阁其实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他不喜欢勉强人,为难人,尤其是陈挽,也自诩性格还算冷静自持。
但也许真的是流感病毒太凶猛,让人容易变得神经脆弱,头脑不清,总是做出一些高估自己的错误的分析。
赵声阁从小就什么都有,但是想要的,几乎都不会得到,可能,以后也不会拥有。
一个性格强悍的人,心性里最后一点未被抹杀的脆弱和任性不小心露出来时,如果没有被接住,那几乎就等于永久性地被尘封和磨灭了。
电话挂断很久,陈挽还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一动不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药却没有带在身边。
他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有些事情,就是当下那么一瞬的意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能想尽自己的心意,又想保全分寸和体面。
自以为滴水不漏百无一失,其实畏首畏尾,捉襟见肘。
陈挽对自己感到失望,也有些厌弃。
对不起,他在心里小声地说,不知道是对谁说,可能是对生病的赵声阁说,也可能是对曾经那个是真的一腔真心想要好好对待赵声阁的陈挽说。
他没做到,他很差劲。
“你干嘛去了?”
卓智轩端详他的脸色。
陈挽回来后,喝了一些酒。
“喂,”卓智轩出手制止:“怎么了。”
陈挽抹了把脸,收起情绪,说:“没事。”
卓智轩夺过他手上的酒,皱着眉,严肃道:“说。”
陈挽喉咙滚了滚,如实告知。
“赵声阁性子本来就怪,搞不懂他很正常啊,不过,”卓智轩说,“你好像确实陷入了一个误区。”
“什么。”
“就是,怎么说,”卓智轩虽然做人没有陈挽玲珑,但怎么说在情场上那也比死吊在一棵树上的陈挽强一些的,“你觉不觉得你有点矫枉过正了?”
陈挽低声说:“你不懂。”
卓智轩拍拍他的肩:“懂,我怎么不懂,暗恋嘛,就是走钢索、过悬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么多年的,他又不是不知道陈挽是怎么过来的:“想要对他好,又不敢对他好,不知道怎么对他好,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把很多事情都放大了,其实在别人看来,那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普通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