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疯人院,但海市的人说起它语气都颇为微妙——屡次传出性丑闻的恶臭温床,里面又都是些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的人,更为这座封闭的孤岛添加了神秘暧昧。
药片的苦味在舌底泛起,陈挽却没有失态。
廖全看着他仍是小时候那副冰冰冷冷、高不可攀的模样,转了转眼:“你说要是因为你母亲的绯闻舆论影响了宝莉湾和海油隧道项目的上市和路演,赵声阁还会要你吗。”
“他要如何向股东交代。”
陈挽始终很冷静,没给他更多的反应。
但廖全非要戳破他这幅沉得住气的面具,陈挽对他从来没有别的脸色,连出格的情绪都没有:“噢,孟元雄还送了你妈妈一块中古的鸽子血,十七世纪的,价格能拍下中环的一块地了,是通过瑞士人的银行拍的,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到时候他夫人葛惜那头追究起来,你让资方和官方怎么相信你们的财务报表没问题。”
陈挽将照片一掷到桌上,轻蔑勾起嘴角:“就凭你这些?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又不是酒店裸照,一把捶死的证据。
“这种事,需要说明什么?只要引起舆论就够了,”廖全笑,“你妈妈的名气,你是知道的,这个照片流出去,你爸爸会处置她,孟元雄的夫人可是泰基集团的长女,葛惜什么人,她的手段你比我更了解,到时候赵声阁的项目会因为桃色丑闻信誉扫地。”
“一石三鸟,这些足够了。”
陈挽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陈家的意思?”
廖全没想到他脑子转得这么快,眯起眼:“的确,你爸爸也想和你聊聊。不过,被我早了一步,我以为我手上的筹码比他的更多那么一点点。”
陈秉信手上捏着陈挽的死穴宋清妙,他手上可是捏着宋清妙的死穴。
陈挽抬起下巴:“你想如何?”
廖全也不绕弯子,摊牌:“我要做你们的建材。”
近日陈家内斗越来越激烈,大房收权垄断,他们二房股权被蚕食,地位日渐边缘化,现如今经济不景气,蛋糕本来就小,他们只能外扩资源,否则要被大房和三房玩死了。
明隆就是海市最大那艘船,说什么他也要傍上去。
陈挽嗤讽:“痴人说梦。”
“阿挽,你不用跟我装,能做他们的中转运输,这点权限还是有的,还是说,你的枕头风不行?而且,”廖全悠哉游哉给他续了杯茶,“我现在不来找你,你爸爸也会准备来找你了。”
荣信现在不行了,任人唯亲,争权夺利,金玉其外,外强中干。
汀岛的事瞒得再好,多少也会传出风声,陈秉信知道陈挽搭上了赵声阁是迟早的事。
“但是,他不会给你任何东西,你知道他那个人的,还不如和我合作对吧。”
陈挽淡定得不似一个被威胁的人:“跟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
“我能保证这些照片只有我手上有,只要中标,即刻销毁,不留备份,”廖全游说他,“而且,你想保证这件事彻底压下去的方法就是把我拉上赵声阁的船,有了利害关系,一荣同荣,一损俱损,我总不能砸自己的饭碗对吧。”
陈挽目光幽幽,不反驳也不说话,直到对方忍不住气了,才道:“你这些东西不值这个钱。”
廖全面色沉下来,又听陈挽说:“我还要荣信百分之六的散股,不要期权。”
“百分之六?!”
廖全声音提高,“你要股份做什么?”
陈挽从来都游离在陈家的内斗核心之外,也不见他显露过任何对荣信的野心。
“没有好处还想找人办事,做什么青天白梦,”陈挽按灭烟,直接说,“照片和股份,不行就全都免谈,廖全,好好掂掂自己的分量,你有多大能耐,真觉得自己发了这些东西后还能置身事外?你影响到赵声阁的项目,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