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她不是父亲明煤正娶的妻子,所以一切正式场合,她都没有出席的权利。”
拾露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轻叹口气,在心底暗暗为齐芳君叫屈。
“我去拿点吃的东西,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没问题吧?”不想让她多伤神,少野体贴地岔开话题。
“嗯。”她笑道。
“喂,等等我!”孟迁忙不迭地追上他,一睑郁结。“闷死我了!我最恨出席这种有钱人的聚会了,一群呆瓜谈的不是股票基金,就是闲话八卦,枯燥乏味又没营养,妈的,我非得再狠狠地灌上一杯不可!”
“你不怕待会儿醉得不省人事,正好被某位贵妇人撞见,主动把你扛到厕所扒光衣服蹂躏一番吗?”少野没忘记盂迁刚刚开过的玩笑,反过来调侃他。
“你这死小子!非要让我难堪你才高兴是不是?我告诉——”“哟!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公子也回来了,真难得!”
语带讥讽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无礼地打断盂迁的话。
“大哥、二哥、三哥,好久不见。”听出是大哥樊伯文的声音,少野转过身,极具风度地向迎面而来的三人打招呼。“我说少野,你就别窝在那个鸟不生蛋的乡下地方做什么鬼医生了,你一年赚来的钱,只怕当我每个月的零花都还不够!”二哥樊仲文接着说道。
“是呀,回来台北自己开业多好,老爸的人脉广,包准每天上门的病患你看都看不完!”
三哥樊叔文不忘参上一脚。“再不然,我在公司随便安插个襄理给你做做也行,省得你闯不出什么名堂,在外头给老爸丢人现眼!”
三人一唱一和一搭腔,活像是事先串好了台词,言辞之间不留余地,句句存心贬低少野。
孟迁蹙起两道浓眉,恶狠狠地喝道:“喂!你们别欺人太——”少野按下他,笑意如故,并没将他们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受宠若惊。不过,我劝你们还是省点力气,多关心、关心自己。”
“你这话什么意思?”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们几件事。大哥,据我所知,你负责的业务部门比起去年同期足足多了百分之十的亏损,老实说,这个数字实在不怎么‘美观’。二哥,听说你手气一直不太好,最近又输了六百多万,要是爸爸知道这件事,你猜他会怎么做?至于三哥,”少野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盯着冒出气泡的黄澄液体,扬起嘴角淡淡一笑,不疾不徐地道:“你用公司资金进场炒作的银行股,再不当机立断脱手,恐怕连翻身的机会也没了。”
三人哑口无言,你看我、我看你,全不自觉地吓出一身冷汗。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怎么可能!这个远在乡下、向来对商场不感兴趣的么弟,竟会如此清楚他们的窘境,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就掌握他们三人的弱点。
“我们走!”只有樊叔文还算镇定,他撂下话,催促早已魂不附作的两位哥哥。
三人随即落荒而逃。
“哇塞!真他妈的爽毙了!”盂迁忍不住击掌大笑。“喂,你这混小子口风未免太紧了吧,居然连我都不知道你还‘暗藏’几招制敌的必杀绝技!”
“我并没有要威胁他们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们懂得适可而止。”少野淡淡地道。
尽管他天性不爱尔虞我诈、你争我夺,不过,该反击的时候,他绝不会心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早在赴宴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哼!算了吧,我看他们八成连‘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都不会!”孟迁不屑地嗤了一声,视线扫过前方时,不经意地发现异状。“哎呀,看来你的小猫咪遇上麻烦了!”
少野向孟迁所指的方位望去,只见独留原地的拾露正被一群女人团团围住,表情有些无奈。
他快步走了过去。
“说啊你,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霸着少野不放?”一个穿着人时亮丽的女人轻撇嘴角、语带轻蔑地逼问拾露。
拾露翻了翻白眼,无言以对。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这些女人一个个打扮得美艳成熟,讲起话来却活像要不到糖吃而闹脾气的小朋友呢?不过才五分钟,她们已经重复问过类似的问题八百遍了,居然还不死心。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心虚了?”一名长发美女也加人咄咄逼人的行列。
心虚?她又没做错事,干嘛心虚?拾露发现自己压根儿无法理解这些富家小姐的逻辑观念。实在不胜其扰了,她索性脚跟一转,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和这些无理取闹的生物大玩逼供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