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被梵琅一掌击碎飞溅的木屑擦伤,极细的小木屑,扎在皮肉里不显眼,生疼。
素来娇气的宁锦婳却没吭一声,她此刻心里全是梵琅。他错愕到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红得几乎滴血的眼睛,他沙哑着嗓音一遍一遍说着,“你骗我!”
她从未对旁的男子产生过别样的情愫,即使曾经最让陆寒霄吃味儿的霍小将军,宁锦婳也敢拍着胸口说她问心无愧!可在今日一方小小的茶室内,她竟对这个年轻的男子有了一丝莫名的心疼和垂怜。
宁大小姐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她要穿最艳丽的浮光锦,戴最华贵的珠冠,就连选的夫君都是人中龙凤,万里无一。这都是她天生该得的,理所当然,唯独今日对梵琅,她觉得她不配。
她的满腹算计,配不上他的一腔真心。
宁锦婳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一句句“你骗我”一直萦绕在耳边,心口绞得生疼,甚至掩盖住了□□的苦痛。
“嘶——主儿,别动!”
抱月拿着竹签为她挑肉里的木屑,嘴里嘟嘟囔囔,“嗐!真是流年不利!赶明儿得去拜拜土地神。”
“主儿,你别不当回事,我觉得邪门啊!在京城那么多年一直好好的,一到滇南这地界儿,嘴里的汤药就没断过,可能妨碍了哪路神仙……”
“你明天再去一趟,把东西取回来。”
宁锦婳忽然打断她,没点名道姓,但抱月知道是谁。
“哦。”抱月耷拉着脸,显得有些不情愿,“是什么东西啊?”
宁锦婳:“他知道。”
那副他的画像暂且不论,她还有两样东西落在他那里,一副兄长的画像,还有她的一只镯子。今日本应一同要回来,可今天梵琅差点把茶室拆了,宁锦婳几乎落荒而逃,终究没开口。
“另外,找些家世清白、容貌姣好的女子画像,两天之内送到我跟前。”
“啊?您这是要做什么……”
“闭嘴,去做。”
“……好叭。”
宁锦婳明显有心事,脾性也有些急躁,抱月在她身边伺候这么久,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她给她把碎屑挑出来,上好药,轻手轻脚阖上房门。
不知是抱月乌鸦嘴,还真是如她所言的流年不利,宁锦婳当晚便见了红。
晚上陆寒霄不在,最先发现不对劲儿的是金梨。入夜她听到女人的嘤咛声,还有若有若无的血气,当即破门闯进去,惊动诸人……最后把宝儿房里的琴瑶薅出来折腾到半夜,才堪堪收场。
肚子里这块肉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发作起来真要人命。昨夜嚎了半宿,所有人都知道王妃娘娘动了胎气。
端水丫鬟:王妃昨晚落红了。
扫地婆子:什么?王妃竟然怀孕了?
外院侍卫:大喜啊!快去请王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