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昨日抓伤自己的罪魁祸首,宁锦婳的眼睛忽闪忽闪,不知道往哪儿看。陆寒霄倒是神色坦然,说道:“梵统领好雅兴。”
萧瑟的秋天来打猎,确实好雅兴。
梵琅脸色一黑,正欲反驳,这时营帐里走出来一个气势汹汹的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湖绿色的骑装,如同一颗初春的嫩芽,鲜嫩可人。
“梵伏虎!你要敢走我就去告诉我爹——王妃、王妃娘娘?”
宁锦婳不爱出门,但身为王妃,有时候也不得不出去应酬交际。她春时去过几次赏花会,眸如点漆,雪肤乌发,如同神仙妃子般的人物,让人见一眼就忘不掉。
小姑娘看着一身男子装扮的王妃,又看着她身旁冷眉寒目、不怒自威的男人,瞬间猜到了陆寒霄的身份。
“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谨慎道:“小女乃陈家幼女,小字明珠,今日、今日冒犯……”
“无妨。”陆寒霄淡淡叫起,语气难得的温和,“今日游猎,不论尊卑,你们自便即可。”
陈家姑娘是个大胆的,百闻不如一见,王爷也没有自家爹爹说的那般可怕。她看着一旁粗犷俊美的男人,灵机一动,俏声道:“此处深山野楚,小女原不敢独自前来。家父托梵统领护送,可如今……他竟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望王爷给小女做主!”
“放你娘的狗——”梵琅眼眶深邃,幽绿的眼睛快冒出火星了。他奴隶出身,后来又混迹行伍,言语不乏粗蛮狂放,只在宁锦婳跟前刻意收敛。
陈明珠是陈将军之女,两人官衔不分上下,可陈将军曾在他未发迹前救过他的命,梵琅再混蛋也不能不认救命的情分。
原本说好的,他只需把这女人平安送到围场,结果陈明珠临时反悔,非要他护送她打猎。梵统领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若非看在陈将军的面上,她不可能全头全尾站在这里告状。
陈明珠自觉有人撑腰,心气足足的,加上陆寒霄在中间打太极,梵琅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脸上阴云一片。宁锦婳左看看右看看,不自觉垂下头。
他这个模样,跟陆寒霄更像了。
……
回到营帐里,陆寒霄提前让人做了布置。里面放着一张硕大的红木梨花软榻,上面铺着厚厚的毯子。软榻前置有一方桌几,摆着三碟干果、两盘糕点,上好的大红袍在红泥小火炉里翻滚,冒着缕缕白烟。
刚烫好的茶,宁锦婳心不在焉,多亏陆寒霄手疾眼快才没有被烫伤。
“怎么心神不宁的。”他擦干桌几上的水渍,问道。
宁锦婳讪讪放下茶托,轻声说道:“梵统领和……陈姑娘?”
陆寒霄微微一笑,“陈家这个小女儿,自幼仰慕英雄。”
放眼整个滇南,谁能比奴隶出身、天生神力能伏虎、战无不胜的梵统领更有传奇色彩呢?尽管受到百般冷眼,陈明珠越挫越勇,敢老虎嘴上拔胡须,让陈将军头疼不已。
宁锦婳道:“可我看梵统领并无此意。”
何止无意,梵琅就差把“厌恶”两个字刻脑门儿上了,满眼的嫌弃!她当年跟陆寒霄也不曾闹到这种地步。
“哦?我倒是觉得两人郎才女貌,般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