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宿清焉睡着了,扶薇睁开眼睛,悄声下了榻。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将屋内照得不至于一片漆黑。
扶薇轻手轻脚地走向柜子,拿起绣筐里的一把剪子。
也许真的是巧合,也许是她不会辨笔迹。她知道自己的心乱了。可扶薇从来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既然起了疑,那就要弄个清楚明白。
衣服、字迹都不算数,那么身体总不会出错。
她要在宿清焉身上留一个痕迹。
扶薇悄声走到宿清焉身边。他睡着了,睡着的他长眼睫轻垂,显出几分乖顺的模样。
望着他搭在身侧的手,扶薇狠了狠心用剪子扎向宿清焉!
可是当剪子即将要戳到宿清焉手背的时候,她又犹豫了。一瞬间,她眼前浮现了很多次宿清焉奋不顾身相救的情景。
宿清焉那双干净的眼睛在她面前晃动着。
这样一个人,她真的要怀疑他吗?
若她怀疑错了呢?她要怎么面对不信任他的后果?
扶薇望着宿清焉的手,他的白净修长,很好看,尤其是为她抚琴的时候,更是好看得紧。她喜欢他的这双手。
扶薇握着剪子的手慢慢放下。
她将剪子放回去,重新上了榻。她上榻的声响弄醒了宿清焉。
“薇薇?”他声音带着困倦,沙哑低沉。
扶薇捧起他的脸,凑过去亲吻他。宿清焉在扶薇的亲吻里彻底清醒过来,他拥住扶薇在怀。
后来宿清焉手臂探出床幔,急迫地拉开床头小几的抽屉,在黑盒子里取出鱼泡。
床幔晃动着,映着交颈相缠的一对眷侣。
接下来的几日,段斐每日都会过来寻扶薇。宿清焉还是和以前一样,每隔一日要去学堂授课。他若在家,大多时候陪在扶薇身边。每当这个时候,段斐心里的怒火又要烧上一番。
他不懂明明他和阿姐是这个世上最亲近之人,为什么现在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阿姐或坐或立时,都更靠近另外一个男人。
他对宿清焉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他总是背着扶薇对宿清焉阴阳怪气,可宿清焉因为他是扶薇的弟弟,包容他的年幼稚气。
段斐也很讨厌宿流峥,这个人和该死的宿清焉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脾气却烂透了。七八日的光景,一共没见到几次,段斐身边的侍卫已经被他揍了好几个,还有个骨折在床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段斐气笑了,他还是头一回遇见比他还脾气不好的人。
段斐正和扶薇说话,看着宿流峥大摇大摆吊儿郎当地走进院子,他脸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