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仿佛是鹿清兰的幻觉,陈良连续几天接送她,却再也不见霍昌坚的踪迹。
临近过年,大事小事一堆,孩子又小,如果鹿清兰上中班路上能带呦呦,但早班和晚班都要留呦呦在家。
她担心呦呦睡醒时害怕。
“今年农历二十三,小年了,我自己上班就行,你别跟着了。”鹿清兰说着戴上围巾和帽子,“我应该是看错了,再说管他是谁呢,我不认识。”
陈良犹豫,他看看外面黑蒙蒙的天空,又看看正在熟睡的女儿。
身为丈夫他送鹿清兰很正常,以前没孩子的时候,他都是接送鹿清兰上下班。
“还是我送——”
鹿清兰看他仍坚持,顺手往回推:“不用,我这么大个人怕他?京市可是首都,退一步讲,他要是真让我去什么地方说话,我就大喊耍流氓。这事儿我想好了,我心里没鬼,怕他个屁。”
她是个心大的人,度过最初“猜测”的惊慌期,她冷静下来越发觉得他们现在草木皆兵的状态不对。
霍昌坚是谁?
她不知道。
你说霍昌坚是她鹿清兰的生父?
笑话,她爹早死了,她连名字都不知道,你不要随便找个老头就过来乱说。
她从小胆子大又力气大,到公交公司当售票员后,在车上难免遇上难缠的乘客,有时还要被迫拉架……更是让她练就了金刚之身。
以前她要脸,不好意思和大妈纠缠,更不好对老弱病残孕说重话,但工作久了,才知道有些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一样米养百样人,遇到讲理的人她就以德服人,遇到不讲理的人她讲理个屁。
自然要采取一些特殊的对策。
咳咳,发疯她也不是不能学一下。
“你就放心吧,”鹿清兰戴手套,“你好好上班,都下旬了你的收破烂指标完成了吗?早班我中午能回来,我在家看孩子,你出去收破烂吧,走了,你再睡个回笼觉。”
她说完没等陈良回应,“哐当”一声关上门,潇洒离去。
就是风风火火的人,陈良无奈地笑笑,行吧,鹿清兰上班他也不是很担心。
他们五五年结婚,那时鹿清兰才十八,他二十一。两人都是小年轻,鹿清兰当售票员还不久,有时候在上班的时候受气,回家气得不行。
陈良就出主意,教会鹿清兰用“野路子”制服“野人”。
他那段时间经常坐公交车跟着鹿清兰上班,一段时间下来,他能惊喜看到鹿清兰的成长。
一力降十会,霍昌坚要面子,鹿清兰完全不用对话就能离开,如果霍昌坚不要脸也无所顾忌,那鹿清兰也有优势——性别。
有时不得不承认,性别差异会产生地位差距,但感谢新社会,女性的一部分权益能得到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