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急行军过吗?这马车若是走得快怕不是要散架了吧?”
宋离知晓他对这里的马车意见极大,沾了药油的手指在他的眉心上一点:
“自然,大梁由内官任监军,你就没发现北境如今没有监军的内官吗?”
李崇睁眼终于想起什么:
“所以你是北境军的监军?”
对啊,这四方军队都有监军,北境陈兵最多,也最重要,监军想来也是内廷中身份极高的人,这内廷宦官,还有谁的身份能高过宋离?
“可是你这么多年不是都在朝中吗?有时间去北境监军吗?()”
谁说我一直在朝中?若无战事从前我每年都有两个月的时间是在北境的,春时一个月,秋时一个月,巡查边军驻防,阵型演练,军备武器,药品储备,还有兵丁数量。▃()”
李崇这才想起来宋离确实和阎毅谦的关系颇为熟识,他从前还以为是同在朝中,现在看来,这两人确实打交道的时间很长:
“都说边境将领最是讨厌朝廷派去的督军,但是我看你和阎毅谦的关系倒是还好。”
毕竟阎毅谦从一开始就知道宋离的身份,必然不会像很多人一样为着一个宦官的身份而看轻他。
宋离也想起在北境的日子,笑道:
“焰亲王治军极严,说起来每年在北境的两个月反而比在京城中还要清净自在些,我记得我刚去北境的时候小世子还小,不喜欢营中的大锅饭,时常偷溜出营去打些野味,焰亲王每每知道他躲了练兵都会罚他。
他就每次都将偷偷猎来的猎物放在我的院子里,到了晚上再来取来烤,那时我的院子自是不会有兵将擅自进来,最后焰亲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了。”
李崇有些惊异地抬头,好笑开口:
“还有这事儿呢?阎安亭?也是,算起来他也才二十出头,那个时候也就十几岁,他还真是会找帮手,亏你也愿意给他遮掩。”
宋离却眉眼都带了笑意:
“我也想吃野味啊,能不给他遮掩一二吗?”
贪图口腹之欲,不爱吃大锅饭,这样有生气的宋离李崇倒是第一次见,想来那个时候他也还没有中红蔓,北境旷野之地,阎毅谦也不是那等目光粗浅之人,那个时候在北境的宋离应当比在京中的时候放松很多吧。
“在京中倒是没听你提起过阎安亭,我还以为你们不熟呢。”
宋离手中捻着药油,也想起从前在北境时候那些事儿,微微叹道:
“那个时候他年纪小,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阎家教育子孙极严,十几岁便会放到北大营中随军历练,只是他毕竟是侯府世子,年纪小些倒是还好,待大了一些,自是不能和我这掌着督卫军的天子近臣走的太近。
遑论那时直廷司与内阁一贯争斗的紧,焰亲王府是皇室宗亲,又掌管北境十几万的兵马,一贯不涉朝廷争斗,慢慢的便来往的少了。”
李崇点了点头,他知道阎亲王府世代掌着北境兵权,为了皇帝放心,是不会和朝中重臣走的太近的,他的手一下下敲着曲起的膝盖:
“说起来阎安亭确实是个能堪大任的,年前安顿北郊灾民他便做的妥帖又周到。”
他手头上要是多一些这样的人就好了,两人正说着话外面魏礼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陛下,前面便到今日行营了。”
()李崇这才从宋离的膝头坐起身来,抻了抻酸疼的手臂,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亮着,想起宋离说的那句他也喜欢吃野味儿,便推开了车窗:
“魏礼,行营周边可有能狩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