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净手也陪他到了桌前,阎毅谦看着她难得嗔道:
“怎么又等我了?你记着到了晚膳时要按时用膳,上次太医不是说晚膳用的晚了伤胃脘吗?”
李昭德嫌他啰嗦,赶紧塞给他一口点心:
“吃了吃了,这是再陪你用点儿l茶,腰都粗了一圈了。”
阎毅谦的目光向下一扫:
“咱家不缺那几尺布料。”
两人一块儿l用了膳,李昭德这才问及五大仓的事儿l:
“今日就清点完毕了吧?你已经进过宫了?”
“嗯,哎,情况和料想的差不多,陛下今日托我带给你一封信,你看看。”
说着阎毅谦便拿出了一封李崇的亲笔信,李昭德倒是有些意外,李崇这几年亲近孟太后,姑侄二人除了皇家家宴也少有见面,平时也不曾频繁书信往来,她接过了信件。
信中的内容比李崇此刻给她来信还叫她意外,她并不曾避讳阎毅谦地说出了信件的内容:
“如今国库吃紧,陛下不愿给孟太后拨过千秋节的银子,又碍于孝道无法公然驳斥,这才写信于我,想要我以皇家名义规劝太后,秉及朝臣,以国事为重,取消此次千秋节的拨银。”
李崇措辞恳切,言语间感激道谢不断,明明是劳烦她的事儿l,但是李昭德面上却有喜色,读了信人都精神了两分,将这信件拍在腿上当下开口:
“我这侄儿l总算是算明白些帐,懂得谁与他才是亲人了,哼,这么多年他放着我这亲姑姑不亲,倒与那小娘一般的孟氏亲近,不肖似他父亲,倒是与他那糊涂大伯一个模子。”
阎毅谦无奈:
“你呀,口无遮拦的。”
李昭德秀眉一挑:
“哼,我的弟弟我如何说不得?朝中积弊如此从何人开始你心中不清楚?
我那二弟倒是有心整治,可惜英年早逝,可怜我那侄儿l,自小受王和保和孟氏掌控,若非碍于你的身份,碍于大梁边境稳固,我必不会容忍至今。”
阎毅谦抬手揽过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他都明白,自家妻子不是那等不知窗外事的闺阁秀女,看朝堂诸事从来鞭辟入里,行事作风从不逊色男儿l。
只是嫁与他这个异姓王,他本
就驻守边境,阎家一门已经荣耀至极,她为防外人猜忌,这才不得不事事恭谨,按耐诸多不满。
“我了解的,不过我瞧着陛下长大了不少,从北郊安置灾民,到此次查处五大仓具都是成竹在胸,陛下毕竟是先帝之后,如今陛下大了,早晚是要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的,我们自当尽心就是。”
李昭德唇角的笑意还是掩不住:
“我侄儿l的要求我自是无有不从的,你放心,收拾孟氏,还难不倒我。”
李崇回宫之后便详细看了阎毅谦递上来的五大仓奏报,奏报一看便是阎毅谦亲自写的,没有文官们冗长的赘述和借口,简明扼要,措辞犀利,五大仓五不存一,按照难民营如今的消耗,粮食能维持十天便是极限。
此等情况从京中买粮已经是必然之举,不过,供需如此,京城的粮价可想而知,就算是将那十家都给抄了,又能买多少粮?
他其实早有个想法在脑海中,只是缺个配合的人,这人他思来想去,宋离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那人现在的状况,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