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被带下去安置在了前面,偏殿的人过了一会儿进来回禀:
“陛下,督主已经服药睡下了。”
李崇这才起身,去了偏殿,面了所有人的礼和问候,轻声轻脚地进了内室,靴子踏在绵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轻轻拨开了一点床边的帷幔,便看到了里面熟睡的容颜,那人眉心微微蹙着,似乎睡着了身上也不舒服的样子。
他身边的被子鼓着一个包,一个毛茸茸的猫脑袋从被子的边上露了出来,一双琉璃眼正瞧着李崇,李崇低头看着这个赖在宋离身边的小猫崽,无声地叹了口气,帮里面的人掖了一下被猫儿弄开的被角这才重新放下帷幔走了出去。
李崇遣退了宫人,一个人在正阳宫外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抬眼看着漫天的星星,忽然觉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他比宋离还不如,好歹那人还有个弟弟,还有个猫陪着,他就这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直到身上都觉得冷了,才回了寝殿。
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李崇在上朝之前将张冲留在了正阳宫,交代道:
“一会儿督主起身后你过去一趟,只说许安在宫中,若是他身子还好,可以和弟弟一同用个早膳,说说话,不必担心朝中的人会知道。”
张冲连忙应着,瞧着陛下模样明明是一颗心都在督主的身上,却怎么只在督主睡下的时候才过去看看呢?
昨晚宋离能一夜安眠都是因为顾亭在药中下了大量安神的药,宋离今早醒来
之后便立刻听着宫人报了时辰,这会儿陛下应该在早朝,他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惦记这昨日一天都没有见到李崇,他叫了人过来伺候梳洗,想着李崇下朝之后便过去。
听着里面有了动静张冲才进来,宋离此刻正由着小太监伺候束发:
“督主,陛下上朝之前吩咐奴才告知督主,许公子此刻正在宫中,您若是精神头好,可着许公子过来陪着您用个早膳,两人也好说说话,陛下还说,您不用担心朝中的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宋离立刻抬眼,想起了昨日陛下下旨着各地前二的举子进宫答策问,结合张冲现在的话,他哪里不明白,昨日的策问就是李崇为了让安儿入宫陪他而想的幌子罢了。
他心理有些又心疼又酸涩,这些日子以来李崇对他的关切,在乎他都看在眼里,越是这样他越是后悔那日伤了他,他能与他说这些,明明是极为信任依赖他的。
许安这一夜也都没有睡好,满脑子都是哥哥中毒,周家平反的消息,天不亮他就已经起来了,终于熬到了内侍过来唤他。
正阳宫的偏殿地龙烧的很热,屋内的药味儿挥之不去,宋离为了见弟弟刻意换了一件颜色没那么沉闷的衣服,显得气色也能好几l分,早膳已经摆在了前厅中,许安进去的时候宋离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了。
“哥,你怎么样?”
许安也顾不上这里是不是宫里,两步便跨到了宋离的身边,宋离抬手挥退了这一屋子的人,看到弟弟担忧又害怕的神色,轻轻点了点自己身侧的椅子,放轻了声音开口:
“坐下吧,哥没什么事儿,先用早膳。”
宋离有些压不住咳嗽,偏过了头去,用手中的帕子掩住了口唇,许安有些害怕,立刻站了起来轻轻帮他拍了拍脊背,却发现这人消瘦异常,手下的脊骨甚至有些硌手,心里的恐惧无限扩大,声音都有些抖:
“哥,哥,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
宋离握住了他的手腕,渐渐压住了咳声,微微摇了摇头,手上轻轻用力拉着他重新坐了下来:
“没事儿,服药正常的反应,你别怕。”
宋离换了筷子给许安夹了点儿小菜和点心,许安也不想哥哥担心都吃了进去,宋离也勉强用了一些才叫人撤下去,屋内重新剩下他们兄弟二人,宋离这才开口问道:
“你昨日是宿在宫中的?可见了陛下?”
许安挨着他坐下,点了点头,这一晚他憋了无数的话想说,此刻便倒豆子一样都和宋离说了出来,宋离半倚在椅子里听着,也难怪许安惶惶不安的。
“哥,陛下说他受太后挑唆给你下了毒,这是什么毒?能解吗?现在你身体到底如何?别骗我。”
什么事儿现在在许安的眼里都没有宋离的身体重要。
宋离听到许安的话便也清楚了,李崇略去了很多的事,没有提及先帝和他所做的交易,也没有提及他本就中了先帝下的牵机,他知道李崇这是不想将许安扯进这过往复杂的恩怨中,不想